帝都。</p>
皇帝的仪驾浩浩荡荡驶入皇城,道路两边的百姓纷纷跪拜。</p>
皇宫正门,宣武门前,丞相带着大臣们等候在侧。</p>
众臣只见那九匹汗血宝马拉着的威仪奢华的黑金色车架停了下来,他们那位离开一个月的皇帝陛下从车架上直接跳了下来,不过他却并没有看等候在一旁的众臣。</p>
反而是笑容潋滟抬头对着打开的车门道:“阿潋,到了,孤扶你下来。”</p>
紧跟着,众人就看到一袭白衣出现在了视野中,紧跟着是长到膝弯的青丝垂落下来,身姿高挑却单薄,纤尘不染,迎着光,圣洁而疏离。</p>
虽然还没看到那张脸,众人已经是很肯定这是位绝色美人了。</p>
等白潋搭着殷寂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,众人也没能看到那张让他们好奇的脸。</p>
白潋带着白色的面纱,从头到尾也只是抬眸看了一眼殷寂。</p>
众人越发对白潋好奇。</p>
不过他们还是第一时间对着殷寂行礼道:“臣等参见陛下。”</p>
“都起来吧。”殷寂不冷不淡说了一句,接着牵着白潋的手就往已经准备好的帝王轿撵而去。</p>
殷寂轻声在白潋耳边道:“阿潋先上去等孤一会,孤处理一些事情。”</p>
“嗯。”白潋声音很淡,头也不回地上了帝王的轿撵。</p>
众人心想,这位白衣青年可真是受他们陛下宠爱,他们陛下被那般不冷不热地对待竟然都没发怒,一时间,众人更好奇白潋的身份。</p>
不过紧跟着,众人的心思就从白潋的身上全抽了回来。</p>
因为——他们陛下拔剑砍人了。</p>
殷寂直接一剑刺入了自己的皇叔,宁王殷横的胸口,宁王压根没料到殷寂会直接大话不说捅他一剑,那双阴恻的双眸里震惊过后,就布满了恨意。</p>
而殷寂只是散漫抽出了长剑,抖了抖长剑上的鲜血,幽幽道:“刺客在天穹上刺了孤一剑,这一剑孤还给皇叔,合情合理,皇叔何故用这种眼神看着孤,孤还没开始委屈呢。”</p>
天穹山殷寂被刺杀一事皇城中是有风声传回来的,但知道的人并不多。</p>
知道的那一部分人则是震惊地看向宁王,宁王也着实大胆,现在皇室血脉凋零,宁王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,还敢对殷寂动手,活的不耐烦了吗?!</p>
宁王则忍着痛,咬牙道:“陛下!天穹山刺杀一事,您怎么就肯定是臣所为?!您若想手刃血亲,杀臣这个当叔叔的就直说,</p>
没必要这般给臣泼脏水!”</p>
“啧……”殷寂不耐烦轻嗤了一声,冷冷道:“既然皇叔这么想死,作为侄子的怎么能不成全呢。”</p>
烦……他本来不想在他的阿潋面前杀人的,但还是……忍不住呢。</p>
话落,殷寂举剑就想要再捅一剑过去,不过这第二剑殷寂没能捅出去。</p>
一人从远处飞身而来,一道劲风袭来,剑刃被震飞出去。</p>
众人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很快就迎风而来,落在了宁王面前,而后恭敬对着殷寂弯了下腰,道:“陛下,若是宁王有罪,还请查清楚再做处置,若是无罪,就算是陛下,也不能随意杀人。”</p>
青衣……国师谢青,也是唯一能压制殷寂的人。</p>
宁王松了口气。</p>
而殷寂满眼阴戾,嘲讽道:“谢青,你又算什么东西,赶来管孤的事,孤今天就要杀人,你能怎么做?杀了孤?”</p>
殷寂捡起地上的剑,用那沾着血的剑刃拍了拍青衣人那张冷淡的脸。</p>
谢青面无表情道:“臣自然不会伤害陛下,但陛下您知道的,臣想要阻止您也很容易。”</p>
话落,谢青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条金色的绳索,所有人都知道,那绳索是能束缚住殷寂的神物。</p>
谢青毫不客气地把绳索甩了出去,殷寂满脸阴沉,那模样比方才捅宁王的时候还要阴戾可怖。</p>
不过那金色的绳索最后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捆缚住殷寂,反而是朝着帝王的御撵方向而去,御撵窗上垂着的纱帘被吹开,一只纤长好看的手伸了出来,那金色绳索紧跟着就落在了那只手上。</p>
谢青一惊,这缚龙索是神物,也认主,除了他,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操控得了,但如今……有人竟能从他手里夺走缚龙索,而那人还是乘坐在帝王的轿撵中。</p>
这两个认知让谢青心情变得凝重起来。</p>
其他人更是张大了嘴巴,看着那帝王轿撵的眼神愈发幽深。</p>
而殷寂难得不含任何杀意地轻笑出声,幽幽道:“国师,现在,你还有什么招数吗?快点使出来啊,孤还着急杀人呢。”</p>
谢青依旧挡在宁王的身前,阻止他杀宁王。</p>
殷寂眸子微眯,谢青……他早就想动了,现在倒是正正好呢,把他的血放干吧,然后就让他在这被人围观着,血流而亡,也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呢。</p>
众臣眼观鼻鼻观心都察觉到了一种肃杀的气息。</p>
不过这份肃杀在御撵里的人开口后,就被轻易</p>
地摧毁了。</p>
白潋掀起窗前的白纱,看向殷寂的身影,道:“殷寂,我累了……回去了。”</p>
这一声呼唤让殷寂转身看了过去,四目相对,殷寂眼底的杀意退散,他丢掉手里的长剑,朝着御撵走了过去,然后伸手摸了摸白潋带着面纱的脸,宠溺道:“是孤不好,忽略了阿潋。”</p>
白潋没说话,而殷寂也没回去继续杀人,而是上了轿撵,让宫人入宫。</p>
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。</p>
而谢青盯着轿撵离去的影子久久没有回神。</p>
大祭司和国师的关系还不错,其他人跟着殷寂入宫后,大祭司就走到国师身边,提醒道:“陛下身边的那位殿下,国师大人日后须得恭敬些。且……那位殿下对陛下很是纵容,您日后怕是无法约束得了陛下了,若想约束,不如去找那位殿下。”</p>
“那青年……是何身份?”谢青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复杂。</p>
虽然只是隔着面纱的匆匆一眼,白潋也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。</p>
大祭司不知道如何同国师说,沉吟了片刻,道:“那位殿下是天穹山神殿的人,跟国师大人一样可以上达天听,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力量,还望您不要对那位殿下心生敌意。”</p>
大祭司不能明说白潋的身份,也就只好说一个类似的身份的出来,主要他怕谢青得罪了神明大人,那可就死的冤枉了,毕竟……比起殷寂,谢青真的算是个好人,为国为民。</p>
而谢青也斩钉截铁道:“不会。”</p>
他就是有一种直觉,他绝对不会伤害那位夺走他缚龙索的青年。</p>
轿撵里,白潋把玩着手里的缚龙索,神情带着隐隐的愉悦,殷寂因为白潋的维护心情也很好,他剥了颗葡萄喂到白潋唇边,道:“孤很讨厌谢青,但阿潋今天帮孤出了气,孤很高兴。阿潋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?孤想送你。”</p>
殷寂表达对白潋喜爱的方式很简单,白潋想要什么,他就给什么。</p>
白潋张嘴吃掉嘴边的葡萄,漫不经心道:“我倒也不是有意帮你,只是这绳索是个好东西,我想要,这才从那叫谢青的人手里抢了过来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