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牧原微微颔首，道：“不必惊了皇兄，本王候着便是。”</p>
“王爷请随奴才来。”</p>
赵林泽虽不知来龙去脉，却也知道毛公公前往寿康宫清点库房，被崔太后杖责险些毙命一事，还有那几条被正武帝杖毙的人命。</p>
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，没想到十余日后又再起风波。</p>
本应在太后宫中的宝物，怎么会深夜出现在夜香桶中？</p>
为何，又是晋王爷亲自出马。</p>
无需推测，赵林泽便知此事干系重大，引着秦牧原进了正阳宫，在一处偏殿里歇下。</p>
后宫落钥之后，按规矩是不允任何外男进入。</p>
赵林泽道：“委屈王爷暂时落脚。”</p>
秦牧原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，让人将那一箱东西都搬进来放好，这才安心。</p>
后宫里势力交错，谁知道是人是鬼。</p>
好不容易抓获的赃物，他当然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。</p>
赵林泽没走。</p>
秦牧原是他迎进来的，他理当一直陪同。既是伺候，又是监视，外男进了后宫谁都不能例外。</p>
夜里的皇宫有一种格外沉重的气氛，仿佛万事万物都未苏醒。</p>
偏殿里的灯火，就像是这片夜的海洋中唯一的孤岛。</p>
赵林泽让小太监煮了一壶红茶过来，又寻了些糕点呈上，问道：“晋王爷，还有两刻钟，您不如先吃点东西歪一会儿？皇上起身了奴才就叫您，不会耽误事儿。”</p>
“不用了。”</p>
秦牧原喝了一杯热茶，站在门口活动了一下身子，望着黑沉沉的花园。</p>
布局许久，到了收获的季节，他精神得很。</p>
沙漏静静流淌，天色仍未明，正阳宫却已经陆续苏醒过来。</p>
伺候正武帝和韩皇后的宫人出现在庭院中，替主子准备一应洗漱之物。</p>
“王爷，请稍候。”赵林泽道。</p>
秦牧原“嗯”了一声，道：“不急。”</p>
这个局，是他们兄弟二人共同布下，但秦牧原私以为，皇兄并非想看见这样的结果。</p>
人，总是有些不愿意面对的事情。</p>
哪怕是皇帝，也不能例外。</p>
要让一个事母极孝的儿子，去怀疑、猜忌自己的亲生母亲，这个过程，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。</p>
秦牧原不急。</p>
这么多年都过去了，如今人赃俱获，他等得起。</p>
正武帝也没让他久等，两刻钟之后，就有小太监前来传话：“晋王爷，皇上有请。”</p>
赵林泽早就安排了两名力气大的太监在此候着，一听皇帝宣晋王觐见，便让他们抬起竹箱跟在秦牧原身后。</p>
正阳宫是韩皇后的寝宫，又是早上刚起。</p>
秦牧原没有进去，在门外见礼：“臣弟见过皇兄、皇嫂。”</p>
“进来，来陪朕一道用早膳。”</p>
“是。”</p>
踏入大门，韩皇后已经避开。</p>
正武帝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后，看见秦牧原便指了指旁边的凳子，道：“有什么事，先吃了再说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