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清珵笑而不语。</p>
没用的东西,用起来才趁手不是么。</p>
这是赵清珵从辽东密信案中学到的。</p>
看似微末,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。</p>
舍掉一个唐皋,东宫全身而退,可在此之前,唐皋的的确确也只是东宫一个不入流的六品小官。</p>
谁能想到一个六品小官能够对东宫起到这样举重若轻的作用呢?</p>
“陛</p>
下的意思,你我怎么能猜得到?总归陛下不想看到锦衣卫被卷进这件事当中,皇后不也是这个意思么?拿着陛下的旨意去讨好皇后,指挥使大人既能在皇后跟前尽忠,又不会辜负圣心,两全其美。”</p>
谢承沉吟道:“我该做什么?”</p>
“保下昭狱中的那个百户,把三大营推出来,一口咬死此事与锦衣卫无关,反正昭狱三百刑罚一一受遍,依旧从那个小百户口中撬不出话,不是清白的,也该变成清白的了吧。”</p>
“毕竟能从昭狱刑罚下还不肯吭声的人,想要他再说些别的,只怕也难。”</p>
“既然如此,那就随他去吧。”</p>
“陛下想要听到的是三大营,其他的话,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</p>
赵清珵这话,就是让谢承别再纠结昭狱里头那个不肯吭声的小百户了。</p>
事情进展到如今,那个百户的死活,早就没人在意了。</p>
谢承起身,面无表情,只留下一句‘我心中有数’,便转身离开。</p>
院内空荡荡的,风一吹,满地的石榴花瓣卷起来,又落下。</p>
赵清珵看着此情景此景,明明是最热闹的夏天,他却只觉得寂寥。</p>
身旁一看,连个说话的人</p>
都没有。</p>
黄昏时分,整个朱雀街都开始热闹了起来,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能从巷头传到巷尾。</p>
赵清珵的院门挡不住这样的烟火气。</p>
他独自一人静坐在小院中,手中的茶早就凉了,喝一口苦涩无边。</p>
耳边是朱雀街的热闹声,隔壁院子做工的男人回家了,淘气的稚子在院子里头说笑,一家人说着不知哪儿一出的方言,听上去琐碎而言温馨。</p>
赵清珵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。</p>
从前他也是有过这样的热闹的。</p>
只是如今没了。</p>
橘色的余晖挂在天边,等到最后一点霞光从山头隐匿之后,整个小院彻底暗了下来,赵清珵挂在廊下的风铃丁儿哐当地响了起来,他望着远方漆黑的天幕以及半圆的清月,摸摸喊了一声‘父亲’‘母亲’。</p>
风里面夹杂着朱雀街的饭香。</p>
谁家蒸了馒头,甜蜜的香味顺着晚风飘过每一户人家的小院。</p>
赵清珵耸了耸鼻尖,突然觉得好孤单。</p>
他站在廊下,廊下挂着一盏明灭的灯笼,昏暗的光影将他清瘦的身形拉得好长,铺在地上,成了一道扭曲的影子。</p>
月是故乡明。</p>
可他的故乡早已支离破碎,赵清珵好想麟都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