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,魏逸轩的座师是张泸引,而张泸引却是武王的人。
魏逸轩喝了口酒,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: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。朝廷拨的银子不知道有几成进了官员的钱袋子,也不知道最终有几成能落入灾民手中啊!”
魏逸轩不是泯灭了良心的人,他在户部也算是有些实权的人,国库里银子的进出瞒不过他的眼睛。也正因为他什么都知道,所以心里更加的郁闷。
他又接着说道:“北境上报的灾民总数大概有五万人,朝廷拨了十万两银子赈灾。摊到人头上,一个人也就合二两银子。一家人口多的灾民,算下来能分到十几两之多,比收成好的丰年也少不了许多。只是,到底有多少银子能落入百姓手里啊!”
自古朝廷多蛀虫,一旦有拨款的事情,便是自上而下层层盘剥的时候。
魏逸轩读了多年的圣贤书,才刚上任两年,就见识到了官场的黑暗。
他此次的官员考核,之所以成绩很好,是因为他的座师张泸引贪多了,被他察觉后,给他了好评堵他的嘴的。
官场都是照章办事的,一般的考核根本无所谓好坏,只要不是做的确实不像样,一般的评语还不是考核人员的一句话?
张泸引是他的座师,又是他的上司,他根本就说不出来拒绝的话。
张泸引自己这次都摊了一万两银子,剩下的九万两银子,经过上百个经手人的盘剥,最后能有两万两银子落到灾民手里就不错了。
当然,魏逸轩郁闷归郁闷,却不好把这些事情告诉安王。
他是安王的堂姐夫,可是身份差别太大,他若一时不慎说出此事,若安王深究起来,可能要扯出很多的人来。整个朝廷怕是要有一番震荡了。
魏逸轩唯一能做的,就是在这件事情里不插手。
因为李青兰的能干,开了铺子养活家人,他不缺灾民那些为数不多的口粮钱。
他不贪,但也对此事选择了闭口不言。这是他仅剩的一点读书人的良心了。
他认为,有时候人祸比天灾的杀伤力更大。
朱启恒看的出来,魏逸轩对他有所隐瞒,他也不在意,两人还是喝起酒来。
这时候兰儿身边的丫鬟小翠急急地跑了过来,说是兰姨娘发起了高烧,让安王过去看看。
兰姨娘是腊月二十赵志泽成亲的当天晚上进的府,今天是大年初一,她不过才进来十天而已。
朱启恒是第二日看过兰儿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起来了,此刻居然发高烧了?
朱启恒非常反感的说道:“既然病了就请大夫来给她看看,叫本王过去有什么用?再说了,有事先去让王妃处理,不必来找本王。”
小翠跪下回禀道:“刚才去找了王妃娘娘,可娘娘说她不方便过去,便让奴婢来找王爷了。”
朱启恒怒道:“王妃不方便,本王难道就很闲吗?派人去请大夫,不要再来烦本王。”
丫鬟这才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。。
朱启恒对着魏逸轩抱怨道:“女人真是死了!”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