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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3章 青天大老爷(上)

第633章 青天大老爷(上)

正如袁可立所料,镇江明军南进全程未遇任何抵抗。在找到合适的向导后,明军的行军速度更是骤增,竟如境内调防般顺畅,轻轻松松就能日行六十里。凭借这般通行无碍的态势,袁可立所部仅用了不到六天的时间,便走完了从义州到安州的全部行程。

到了安州之后,袁可立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巡视当地的仓库与城防设施,期间当众杖责粮官、武吏数人,并且开仓放粮,让本地的驻军吃了顿实在的饱饭,迅速地树起了威望并稳定了局势。然而诸事毕后,这位持节大臣却遗憾地发现,除了继续巡视,他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了。他既不能继续南下,又不愿意就这么闲着,于是便捡起了自己的老本行,在安州府干起了推官的差事。如此,也能顺便了解一下民情。

首日立威成效斐然,故次日悬牌“清理积案”时,安州百姓果蜂拥而至。既然这位代天巡狩的钦差大臣裹挟天威,连国王都能废黜,那还有什么案子是不敢告的?

升堂不久,袁可立便知“安州不安”绝非虚言——截流夺田、谋财害命、逼良为娼,豪强逆状层出不穷。往往前案朱批未干,堂下鸣冤又起。录案最多的昨天,袁老推官竟一连接了二十六起案子。然日录二十六案起实为其精力所限,非阖城诉冤之尽。自“清理积案”牌匾初悬,府衙周遭逆旅酒垆即告客满。

民众申冤当然不是坏事,但在这种健讼的风气之下,竟然隐隐开始有了诬告的趋势。

“这就是你的地契?”袁可立抬起头,捻起纸,看着堂下跪着的衣衫褴褛的男人。在这个男人的身边,还跪着一个明显富态,却违和地穿着破烂衣服的男人。他们分别是这起“争田案”的原告与被告。

在他们身后的空地上,还站着满院子安州乃至临近州县的民众。这些人可不单纯是来看热闹的,好些人都铆足了劲儿,想在这堂下,大喊一声“冤枉”,为此,有些人甚至还突击学了这两个字的汉语发音。

“癞子郑。袁监护问你,这就是你的地契吗?”负责记录的人就是曾经的圣节副使柳应元。袁可立对他有印象,甚至有些好感,所以在定州再会之后,柳应元就一直作为袁可立的通事官陪随左右了。

“是!”癞子郑颇有气势地向袁可立磕了一个头。“这就是小人的地契!”

“你确定吗?”没等柳应元翻译,袁可立自己就开口问了,而且他说的竟然还是朝鲜方言。

袁可立进入朝鲜境地已经十多天了,这段时间里,他接触了许多朝鲜人,已经隐隐有掌握这门方言的趋势了。

“小人确定!”癞子郑大声说道。

“你放屁!”身着破烂衣服的富态男人当堂反驳。“那片地自打明宗时期起就我是家在耕了,你狗日一个外来户的孙子,有个狗屎的地契.”

“那你把地契拿出来啊!”癞子郑似乎笃定对方拿不出地契。

“老爷您明鉴啊!小人原是有地契的,但是倭乱那阵儿,小人的爹死了,家也被乱民给烧了,又如何能找到什么地契呢?”富态的男人高声喊冤。

啪!惊堂木狠狠拍下。

“肃静!”袁可立大喝一声,继续用朝鲜语道:“怎么问,怎么答!再插嘴,就掌嘴!”袁可立的眉头皱得很深,明明告示栏上贴了不准插嘴,问什么答什么的声明,竟然还有人置若罔闻、咆哮公堂。

无论如何,惊堂木暂时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,原告和被告都低下了头,大堂之外讨论声也小了一点儿。

“癞子郑。本堂问你,这个正德十九年是哪一年?”这句话,袁可立又是用汉语说的了。

坐在袁可立身边的陆文昭听得眉头一挑,负责翻译的柳应元也是一下子就听出了问题,但他还是照旧翻译:“癞子郑。堂上问你,这地契上的正德十九年是哪一年?”

癞子郑明显愣了一下。“就是中宗大王年间啊”

“老爷!”富态的男人当即抗辩道。“我家是明宗大王年间才搬到安州来的,他家也是宣祖大王早年投来我家的,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中宗大王年间的地契!”

“嘿嘿,中宗大王是明宗大王的爹!那块儿地在你家搬过来之前就是我家在耕了,只是被你家霸占去了而已!老爷您可千万要.”癞子郑怀着得意的笑望向袁可立,却看见了一双几近冰冷的瞳孔。

“来人,掌嘴!打十!”袁可立猛一拍惊堂木。

“是!”一个光是看起来就很是高壮的明军士兵走出来扯住癞子郑的衣领,抬手就是两个巴掌。

“还有被告!”袁可立又喝一声。

“是!”又一个高壮的明军士兵走了出来。

“不要,不要!”富态的男人听不懂袁可立用汉语下达的命令,但那扯着衣领抽巴掌的动作哪怕是原始人都看得懂。

“闭嘴!”士兵可不知道这堂案子的案情如何,也不管谁冤谁不冤,反正上面有令,甩开膀子打就是了。

啪,啪.

清晰的巴掌声比惊堂木敲出来的刺耳爆响还要有效,不一会儿,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扇耳光的声音了。

十个巴掌甩完,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,都肿了脸。尤其是率先抗辩的富态男人。他的嘴角都被抽得裂开渗血了。

“告诉他们,”袁可立望向柳应元,“要是再敢插话,本堂就要叫人上杀威棍了。”

柳应元不是第一次见袁可立命令人给原被告双方都上刑,但每每见到这样的场景,他的心跳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加快。“刚才的掌嘴只是一个警告,再胡乱插嘴,袁老爷就要给你们上杖刑了。”

双方都被打怕了,别说插话,连应声回话都不太敢了。

“癞子郑!武宗毅皇帝享国只十六年,哪里来的十九年!”袁可立放开惊堂木,重重地戳了戳落在地契末尾的日期。“还有,你这纸未免也太新了吧。嘉靖三年到今天隔了差不多一百年,二十年前还有一场倭乱。可你这张地契,别说破损,就连张纸的边缘也没有丝毫磨损的痕迹。老实交代!这张地契是谁帮你写的!”

“癞子郑。正德没有十九年,只有十六年,造假都造不好。而且中宗大王薨逝也有八十年了,你这地契不可能一点儿磨损没有。这伪契是谁写的,速速招来!”柳应元的转述让质问的气势稍微耗散了些,不过质问的内容本身也足以震慑那诬告的宵小。

癞子郑颤抖了起来,与他一同颤抖的,还有一个站在人群前排的穿着干净麻布衣服的男人。与之相反,身为被告的富态男人却笑了起来,露出一嘴带血的红牙。

啪!

袁可立放下那地契,并用惊堂木狠狠地压住。“来人!”

“在!”刚才那两个扇巴掌的明军士兵同时出列。吓得原被告一齐颤抖。

“打!”袁可立从木桶里抽出令箭,扔到癞子郑的面前。这回,袁可立没有说要打多少下。一支令箭本身就代表着十个板子。

“是!”扇巴掌的明军士兵高应一声,接着上前按住癞子郑的双臂。随后,两个手执长木棍的明军士兵走到了癞子郑的屁股边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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