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殿内,克莱恩一边忍着吸冷气的冲动,一边退了回来。
击杀“暗天使”萨斯利尔没受伤是不可能的,对一位“占卜家”途径的半神来说,受伤的表现就是损失灵之虫。
尽管已经序列3,并且消化完了魔药,但灵之虫死亡的痛苦仍旧是实打实的,他需要一点时间平复精神。
他看向爱丽丝,有心想说点什么,灵性却忽然荡开一种极致的危机感,近乎本能地,他用一个响指唤起了火焰,跳到了科林·伊利亚特的身后。
而一道戴着单片眼镜的身影,也成功浮现在他刚才位置的附近。
那身影的目标并不在他,祂抬起右手,转动了一下单片眼镜,随后就泛着笑意望向了爱丽丝。
阿蒙的笑容在看见爱丽丝的那头银发时短暂地停滞,随后转为更愉悦的笑意,祂好似忘了自己的来意,关切询问道:
“哎呀,你头发怎么白了?”
“滚。”爱丽丝懒得跟祂废话。
——如果不是现场不只有她和阿蒙,她现在应该抱着“亵渎石板”就跑!
让人遗憾的是,这几人已经被划进了保护圈内,而且他们面对阿蒙实在没什么还手能力——来的是本体,克莱恩可能能跑掉,但仅限于能跑掉。
于是爱丽丝不仅没跑,她甚至上前一步,挡住了阿蒙的视线。
阿蒙轻轻弯了下眼角,没对她的行为发表意见,只是将视线落在她怀里的“亵渎石板”上,随后笑容一下子敛起,竟毫不客气道:
“把它给我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爱丽丝毫不犹豫。
阿蒙没说话,视线划过爱丽丝,眉梢拢起。
爱丽丝的态度很坚定——从她抱“亵渎石板”有多用力就能看出来了,阿蒙敢保证,她绝对不会主动交出“亵渎石板”,何况谁都知道,欺诈化身的话不可信。
骗暂时是不用想了,阿蒙本来也没打算就这样骗来,祂确实准备好了一个方案——一个明抢的方案。
祂抬手再次转动单片眼镜,爱丽丝混身汗毛炸起,却没阻拦,一道虚幻的幽深海洋在阿蒙的动作中再次浮现,“亵渎石板”在这一瞬间仿佛活了过来,振动着发出嗡嗡嗡的声音,好似被捕获后不断挣扎的昆虫。
这是阿蒙窃取来的、属于“混沌海”的聚合力量!
爱丽丝有种想笑的冲动,当预料到阿蒙打算来偷或者说明抢时,她就想过阿蒙会怎么办。
答案无非就是那几种,比如用权柄直接抢,比如说用聚合的影响间接抢……
明显阿蒙的决策在爱丽丝的预料之内,当然,其实除了同样的权柄对抗,爱丽丝本来应该没有太好的办法,而权柄对抗嘛……
拔河比赛,谁赢归谁——她觉得自己拉不过阿蒙。
因此,爱丽丝选择了直接认输。
她顺着吸引力的方向,和“亵渎石板”一起冲了过去!
阿蒙心中腾地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,但一吸一推之间,让祂只来得及升起预感,没来得及做出反应。
等祂意识到自己该动时,爱丽丝已经抱着“亵渎石板”,朝祂砸了过来!
——是的,爱丽丝决定把“亵渎石板”当板砖用。
对高位存在来说,这显然是块极具威胁力的“板砖”,连阿蒙也不例外,祂没有直面的勇气,一面躲闪,一面想要收起那种偷来的聚合影响。
另一边,经验丰富的克莱恩早已在见到阿蒙的身影时,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。
当阿蒙的注意力被爱丽丝和“亵渎石板”彻底引开时,他抓住科林·伊利亚特等人,在“星之杖”的帮助下,毫不犹豫地消失了。
——在“暗天使”恶灵被净化,“真实造物主”收走“混沌海”的残余力量以后,这片空间的封锁,已然打开了。
至于爱丽丝和阿蒙?那不是他能参与的战场。
事实也确实如此,爱丽丝觉得,如此高位的战争也不是自己应该参与的。
眼看阿蒙收起了来自“混沌海”的聚合影响,爱丽丝冲祂一笑,随后身影一闪,带着“亵渎石板”,一瞬跳进了命运长河。
——她跑了。
被留在原地的阿蒙错愕一瞬,情绪倒也还算稳定,只是揉了揉眉眼,自言自语道:
“看来我非得走命运这条路了……啧。”
……
灵界挡不住阿蒙,但命运长河却能——在尚未成就真神的如今,阿蒙能利用命运长河做一些事情,或者对命运长河形成影响,却不能像爱丽丝一样,用自身的命运作为跳板,直接跳进去。
这是“命运”途径所特有的安全屋,只要不畏惧迷失,你就可以利用命运长河躲开绝大多数追踪。
爱丽丝抱着“亵渎石板”,又再一次从克莱恩的命运里钻出来,出现在他的身边。
他此刻正在白银城,首席等人也被他带了回来,见到抱着“亵渎石板”钻出来的爱丽丝,克莱恩还未开口,科林·伊利亚特便出声道:
“命运小姐。”
“嗯?”爱丽丝朝他看过去。
科林·伊利亚特回头看了眼洛薇雅和戴里克,随后在他们错愕的眼神中拔出双剑,插于眼前的地面,接着,他单膝跪地,一手抚在胸口,另一手握拳抵在地面,恭敬又虔诚地道:
“感谢您将我们带了回来。”
“……不客气?”爱丽丝语气迟疑,眼神茫然,她下意识看向了克莱恩,露出求助的眼神。
克莱恩和她对视两秒后,跪在了首席旁边,同样虔诚道:
“赞美您,伟大的命运小姐!”
爱丽丝露出了一种牙疼的表情,她呲着牙看向准备有所行动的洛薇雅和戴里克,怒声道:
“你们不许跪!!!”
洛薇雅动作顿住,神情犹豫,戴里克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了洛薇雅,阻止她跪下去。
爱丽丝这才送了口气,朝克莱恩怒道:
“你的‘虚拟人格’呢?不是,他就算了,你是怎么能做出这种书签的???”
她一手指着首席,语气和眼神中都写满了困惑。
克莱恩平静地站起来解释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