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厌尘从犹豫到决然只是一息间的转变。
他的转变,同样只耗费了顷刻。
刀剑共鸣之时,风雪齐作,他一手出刀,一手运气。
再不是什么公子,仅是个简单却不普通的江湖人。
江湖人有江湖道,就目前而言,他的刀就是他的道,但唐厌尘的道显然不仅仅限于他的刀以及剑。
刹那间的交锋,生与死的擦肩,让两个陌路人抓住了一丝可遇不可留的缝隙,趁机探知到了对方的部分心理。
无关先后,只在多少。
......
“我不记得蜀唐门有你这号人物。”
“在我从漠北返回中土之前,我也不清楚晋三公子,蜀护花使这些称谓代表什么意义。”
“漠北?那可是个遥远并且凶险的地方,我没去过,只听说那里有座藏剑山,藏的不仅仅是剑,还有剑客。”
“你听到的没错,我手中这把剑,恰巧就是从那里取到的。”
“嗯,着实是把好剑,只可惜你却并非一位好剑客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只因剑道于你而言,尚是旁支,并非主流,更非全部。”
“呼!”
无嗔。
无怒。
无喜。
无悲。
除却这道如释重负的呼气声外,唐厌尘的反应可以说是冷静到了极点。
因为这股冷静,他并不关心自己左手腕以及小腹上的刀伤有多么严重,血液的流速有多么急快。
他只是深深地铭记住了因之诞生的疼痛感。
越痛,他越清醒。
时刻保持清醒的人,总不会轻易陷于幻术,被表象所迷惑。
唐厌尘却还是忽略了一点。
此时的李从珂,无论是伤还是痛,都要比他重,比他深,那张覆盖在面具下的面孔,相较于诸多终日在外抛头露面的人,清醒程度胜过的绝非一星半点。
“我或许不是个好剑客,你也未必是真刀客,毕竟天下虽大,像我这样能将飞刀看作刀的人,实在不多。”
“别人怎么想怎么看那是他们的事,于我而言,我的刀就是道,这便够了。”
“够了?不,远远不够。你方才那一刀的确有雁返之意无疑,却多了几分自然,少了几分决然,远远没有达到我希望看见的那一幕。我知道在这之前你还与六道鬼母交过手,受过伤,所以我愿意给你些许时间调息恢复。”
“难道这就是你不趁胜追击,反而与我多话的理由?”
“可还充分?”
“若你只有江湖人这一层身份,的确够充分,但如若再加上蜀唐门这层关系......”后面的话还未说完,李从珂的声音就突然止住,却非因为他伤得太重,不能继续言语,而是唐厌尘突然做出的举动几乎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