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这是哪儿跟哪儿啊?我跟您说正事儿呐!”
王文头大如斗的使劲挠头,又一次感受到了被长辈催婚的恐惧:“近两年您别操心这事儿,我没功夫考虑这件事!”
黄兴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:“那你啥事儿有功夫?”
王文心头思来想去,觉得这事儿好像也没啥不能说的,干脆实话实说道:“害,我就跟您直说吧,我练了一门至刚至阳的童子功,得守住阳气、不能再破身了,否则,这门童子功就废了……若非如此,我早就跟二狗他们喝花酒去了,至于关在家里憋这么久?”
“童子功?”
黄兴德顿时来了兴趣,颇几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:“啥童子功?”
王文不说话,只是摊开右手,掌心之中喷出一道三尺高的金色的绛宫雷,噼啪作响。
他在黄兴德的瞳孔地震的痴呆眼神中,洋洋得意的说道:“这玩意儿叫绛宫雷,是一门至刚至阳的雷法,克制一切阴邪之气,任他什么妖魔鬼怪,见了这雷都得老老实实的跪地磕头,高呼‘爷爷饶命’!”
听着熟悉的嘚嘚瑟瑟语气,黄兴德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回去: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紧接着,他的眼神里便亮起了一抹异彩:“那你口中那位黄山神,当真如此赏识你?当真能保咱百年之后……做上城隍爷?”
王文反问道:“我能骗您?”
黄兴德心跳加快,连忙端起手边的茶盏仰头一口气喝干,却还觉得口干舌燥:“咱爷俩不说那外道话,除了积德之外……可还别的法子?”
他给了王文一个‘你懂的’的眼神。
王文一头雾水:“啥法子?”
黄兴德鄙夷的看了他一眼,低声道:“比方说为他老家修几座庙、建几座祠……你忘了咱家干啥买卖的?”
王文愣了几秒,陡然反应过来:“您是说那些庵堂?这……好么?”
黄兴德抱起两条膀子,霸气的淡声道:“别地咱说不上话,扬州这一亩三分地,老子说祂好、祂就好!”
“啧啧啧,没喝酒您是漕帮的,喝了酒漕帮是您对吧?”
王文开着玩笑,心头思索着这其中的运作空间。
好一会儿,他才皱着眉头沉声道:“依我的意见,这件事做不得……至少目前做不得!”
“先前儿子曾与茅山掌教混坤真人,商议过为黄山神寻觅朝廷封正之事,在此事未得到朝廷定性之前,我们还是别轻举妄动为好,免得惹祸上身。”
“再者说,黄山之战中,黄山神曾出手对付过白莲教和明教,他们或许没胆量报复黄山神,却不一定没胆量清算黄山神的信众,扬州离黄山太远,黄山神鞭长莫及,咱爷俩还是别做这个出头鸟为好!”
“除此之外,您还得考虑考虑总舵那边的感官,毕竟庵堂是漕帮的根本,在这些庵堂里搞这些神神鬼鬼之事,容易遭忌讳……”
他当然不怕这些麻烦,可他得为黄兴德考虑。
黄兴德自然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,心头自是老怀大慰。
但他完全不认同王文的观点:“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气象,做事瞻前顾后、婆婆妈妈,怎成大器?若依你所言,等朝廷给黄山尊神定性之后再做事,可到那时,还轮得到咱爷俩去给黄山神献殷勤?二虎,锦上添花易、雪中送炭难呐!”
经他这么一说,王文才忽然想起来,这老头年轻的时候,那也是手持两把西瓜刀从街头砍到街尾的狠人,如今虽说年纪大了,可狠劲可还在呐。
他放缓了语速,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道:“您不懂,儿子与黄山神结缘颇深……”
黄兴德:“是你小子不懂!岂不知情分这东西,越用越薄?你能与黄山尊神结缘,那是你老王家世代修来的福分,正因如此,你才该趁热打铁,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,而不是仗着有黄山尊神青眼相加,便不知进退、肆意妄为!”
王文见这老头越说语气越重,颇有种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拗,索性直言道:“那趁热打铁,也还得本身够硬吧?就您老现在这把身子骨,白莲教、明教随便来几个狠角色,您老就得扑街当场……咋的,嫌人生苦短,想走捷径?”
黄兴德拧着眉头,面露思索之色的沉声道:“做事哪有一帆风顺、一蹴而就的,只要不打退堂鼓,总会有应对之法!”
王文见他将话说到这份儿上,这老头还没有放弃的意思,便知晓自己严重低估了阴官对这老头的吸引力。
不过也对,毕竟宇宙的尽头,是阴曹地府嘛!
他不准备再劝了,左右问题他都已经摆出来了,这老头又不是个不知轻重的莽夫,不需要他再多嘴多舌。
真比脑子,他自个儿都不敢说他一定比这老头聪明。
这老头白手起家,能稳坐清河帮帮主之位近二十年不翻车,绝对是一等一的人精!
哪怕放在他前世那种环境,这老头也绝对是个能干土石方的角色……
“行吧,您自个儿有分寸就好!”
王文指着陈三刀的神主牌:“这个神主牌陈三刀已经用过一次,上边留下了他的一丝神念,您可以将其视作陈三刀的开光神像,您收在手里,晨昏一炷香,维持住那一丝神念不散,必要的时候,您可以通过陈三刀联系黄山神,有儿子的面子在,祂会助您一臂之力!”
黄兴德看着陈三刀的神主牌,点头说“好”。
……
翌日清晨,王文领着黑二牛,搭乘漕帮的船只顺着运河南下,前往杭州。
三日后,他顺利抵达杭州,寻了个熟路的漕帮弟子做向导,转道会稽。
还未出杭州,他便见到了无数眼神中看不到丝毫生气的流民,如同行尸走肉般沿街乞食。
一问,这些流民果真会稽百姓。
惨……
不忍睹!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