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正殿的路上高二蒙一直低头没敢说话，</p>
也没敢问褚锦玥是如何看出那宫女是为人所害的。</p>
褚锦玥踩着未化的雪，脚步嘎吱嘎吱响。</p>
高二蒙本就战战兢兢，冷汗一直未消，</p>
现在他甚至觉得褚锦玥踩在脚下的除了雪还有别的。</p>
过了一会，褚锦玥感觉到哪里不对，直到她走到廊下掀开珠帘。</p>
才猛然发现一向活泼的高二蒙竟然沉默了一路。</p>
许是她方才对于死尸的反应的实在过于镇定，让高二蒙想不明白了。</p>
褚锦玥咳嗽了两声，顺势歪倒了身体，</p>
果不其然高二蒙说时迟那时快推了两个婢子将她扶住了。</p>
“哎呦主子！没事儿吧！”</p>
又招着手叫婢子将褚锦玥扶好，恨不能自己亲自伺候，“快快快，扶好！”</p>
褚锦玥拉拢着眼睛，嘴唇发白，面颊却烧得通红，</p>
她越来越冷，实在难受，但还是撑着精神对高二蒙说，</p>
“二蒙啊，刚才真是吓坏本宫了，可本宫病得连怕的力气都没了。”</p>
她极不均匀地喘着粗气，紧握着婢女的手腕，似是强忍着痛。</p>
“你去将那东西处理了，那屋子也拆掉，本宫不想栖梧宫再有这东西。”</p>
高二蒙恍然大悟，原来是病中昏沉，反应迟钝了。</p>
马上松了口气，赶忙说：“是，娘娘。”</p>
这时厉江娥又来了，她在外间就摘下了斗篷，着一身十分合宜的常服来拜见。</p>
“娘娘，嫔妾唐突，不知娘娘病了，本想不做打扰，</p>
但转头一想若擅自走了也实在不合规矩，嫔妾冒犯了。”</p>
厉江娥转而皱着眉头，满脸担忧，“不如嫔妾留下来侍候娘娘吧。”</p>
褚锦玥总觉得这个厉嫔没那么简单，她最近常来栖梧宫，对她也殷勤的很。</p>
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。</p>
想来这厉江娥定有所求，她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了。</p>
“厉嫔妹妹，劳你记挂，你的心意本宫知道了。”</p>
褚锦玥捂着胸口歇了一会，做出极那耐的痛苦表情，</p>
说：“本宫着实身体不适，你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说。”</p>
厉江娥是聪明人，一听这话就知道她的意思。</p>
她确有话说，双眼忽而红了，然后扑腾跪在褚锦玥身下，说话期期艾艾，</p>
“娘娘，不是嫔妾，死皮赖脸非要打扰，嫔妾实在走投无路了！”</p>
说话间豆子大的眼泪夺眶而出。</p>
褚锦玥对厉江娥从来没有什么印象，可这厉江娥一边哭一边说，这情景让她感觉似曾相识，又十分不舒服。</p>
而且好似有什么事情快要水落石出。</p>
褚锦玥疑惑地问：“发生了何事？”</p>
厉江娥哽咽着，说话断断续续，</p>
“嫔妾，自打万贵妃被太后罚了，从前那些被她欺压的小嫔妃们为了泄愤，不敢去找万贵妃，把气都撒在了嫔妾身上。”</p>
“娘娘，当初嫔妾也是逼不得已，嫔妾也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，嫔妾不求娘娘庇佑，只求娘娘让嫔妾日日来伺候便好！”</p>
厉江娥说得情真意切，眼睛鼻子肿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，</p>
任谁见了这情形恐怕都不会拒绝她。</p>
褚锦玥此时呆坐在椅子上，身子绷得直直的，若不是因为早已病得容色有亏，恐怕谁都能轻易发现此刻皇后的表情是扭曲的。</p>
她几是喘出气地说：“竟是你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