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道士接过绢书，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。</p>
“师父，这明明是一封拜师信！哪里是什么婚书！”小道士看完，冲玄清子喊道。</p>
“拜师信？”我狐疑地望向玄清子。</p>
玄清子被拆穿了也不觉得不好意思，他哈哈大笑起来：“那确实不是什么婚书，当年我答应你母亲，等你十八岁时就接你入道门，修习道门玄术！”</p>
学道术？</p>
难道小时候阿妈不让我学蛊，是想让我跟着这老道士学道术吗？</p>
我愣愣地想着，一时间思绪万千。</p>
“丫头？”玄清子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，“你怎么了？”</p>
“没事。”我回过神来，攥紧了手里的绢书。</p>
“对了，贫道在寨子里找了一圈，好像没看见你母亲的踪迹，是不是上山采药去了？”玄清子问道，他还朝四周看了看。</p>
“我阿妈她.....”</p>
我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。</p>
玄清子听完沉默片刻，沉沉地叹了口气：“是贫道来晚了。”</p>
“若是贫道能早些来接你的话，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。”</p>
.......</p>
之后我带着老道士进了落花洞，收敛了阿妈的尸体。</p>
老道士为我阿妈做了一场法事，说要让我阿妈入土为安，魂归大地。</p>
我一开始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，直到他掏出一把符咒随手一挥，蓝紫色的火焰瞬间朝尸体席卷而去。</p>
老道士是想将尸体火化！</p>
我拼命拉住他的手，不让他过去，老道士反攥住我的手，一字一顿地问我是不是想让我阿妈继续这么不人不鬼地活着。</p>
他说阿妈的灵已然消散，没有灵的身体会引来鬼怪附体，他还问我是不是想让那些腌臜东西上我阿妈的身。</p>
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，老道士这话戳中了我的心思。</p>
阿妈的死太过突然，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，再加上后来见过像柳井那样能说话有意识的僵尸，我便也想着能把阿妈也变成那个样子......</p>
可我当时却没想过阿妈是否愿意，以那样的方式重新醒过来。</p>
抓着玄清子的手松了开来，我愣愣地望着前方的那团蓝色火焰。</p>
玄清子拍了拍我的手，叫上小道士一起上前念咒诵经。</p>
法事做完，已经是下午时分。</p>
玄清子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。</p>
我沉默地摇头。</p>
他也没多说什么，只说先带着我去镇上休息一二，再为之后的事情做打算。</p>
我不知道镇上是哪里，也从没离开过苗寨，但我现在无处可去，只能先跟玄清子离开这里。</p>
我们先上山接了阿爸，然后顺着南方的小路往外面走。</p>
途中经过苗寨，我看见寨子里的房子不知为何塌了许多，浓重的阴气飘散在上空，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。</p>
风吹过，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</p>
那怪物一定在寨子里杀了许多人。</p>
我叹了口气，不知道现在仙姑婆算不算是得偿所愿了。</p>
抬脚踩过地面，血液浸湿了鞋底。</p>
我朝四周望去，只见门框上全是驳杂的血手印，路边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无不是被开膛破肚。</p>
我抬眼看向玄清子，玄清子拎着包裹，嘴里哼着歌，就像完全没看到寨子里的情形一般。</p>
说来也奇怪，玄清子明明眼睁睁看着殷九霄消失在我身前，却一句都没多问，仿佛毫不在意一般。</p>
旁边的小道士注意到我的表情，开口解释道：“师父跟那些道门里的家伙不一样，修的是随心恣意，就是做事全凭本心，并不受世俗眼光干扰。”</p>
“所以说，你们上山其实不是为了除妖？”我惊讶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