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天亮得晚。</p>
小雪悠悠荡荡，在青州世子府的地上扑了薄薄一层。</p>
姜随手里捧着油纸，里面几只包子，发散出一阵阵香味。</p>
他瞧着紧闭的寝殿大门，愣了下。</p>
往常此时，李泽早就醒了。</p>
今日怎么大门紧闭，一点起来的迹象也没有。</p>
“坏了！”姜随忙把包子放下，拔剑就往里冲。</p>
他咣当一脚踹开寝殿大门，一边喊一边往床榻的方向冲过去。</p>
“世子殿下！”</p>
话音刚落，整个人像是遭了雷劈，愣在了里屋门口。</p>
轻垂的薄纱后，一个女子身形慢慢起身。看影子的模样像是不太清醒，正揉着额头。</p>
姜随整个人都僵硬了。</p>
他忙压低了身子，小心翼翼地往外走，转身的时候差点碰倒了里屋门口的汝窑花瓶。</p>
等他扶好，再扭头，瞧见了一众拔剑的暗影，猫着腰跟在他后面，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。</p>
姜随蹙眉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，摆着手，大张着嘴，比着口型：出去！都出去！</p>
众人不解，歪了下头</p>
他呲牙咧嘴：我说出去啊！都出去！</p>
众人面面相觑。</p>
“姜大人，你大声点，听不到啊！”</p>
姜随无语。</p>
他隐隐想起好像先前某次办案，石江也曾如这般无语。</p>
还真是风水轮流转！</p>
他抬手搓了一下鼻子，收了剑，把一群人往外推：没事没事！快出去！都出去！</p>
但推到一半，众人不走了，齐刷刷收了剑行礼：“沈大人。”</p>
沈大人？沈慕琼？方才床幔后的身影是她？</p>
姜随一阵欣喜，自家主子可算是往前走了一步。</p>
但也就欣喜了眨眼功夫，他想打个招呼，回过头就看到沈慕琼满脸是泪。</p>
姜随整个人都僵住了。</p>
这……这招呼还怎么打？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？自家世子到底是食髓知味到什么程度，能让人哭着出来？</p>
沈慕琼显然也被惊到了，她也没想到李泽的寝殿门口，一大早会是这个阵仗。</p>
她怔了片刻，赶忙抬手以袖口蘸了蘸面颊上的泪水，换了一张笑脸，看着姜随：“姜大人早。”</p>
“早、早……”姜随面颊上精彩纷呈，眉毛扬得老高，“那个……沈大人是要回去、回去用膳？”</p>
姜随话音刚落，李泽便从屋内走了出来：“就在这吃了。”</p>
他一身亵衣，豁开了胸膛，长发凌乱，手里还捏着把梳子。</p>
“让张娘送到这里来，你再去端一盆炭火。”</p>
却见沈慕琼连连摆手：“我回去用膳就好。”</p>
可面前，李泽眸光暗淡了些许，他仿佛受了委屈，垂着眼帘，拿捏着手中的梳子，半晌没说话。</p>
“沈、沈大人。”姜随忙拱手，“世子殿下平日里都是我们贴身侍奉，但今日殿下委实是起得太晚了，我们还得去监视那些个药商，就有劳您帮殿下打理一下……”</p>
沈慕琼诧异抬眉：“我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