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身寿衣，面无血色。</p>
沈慕琼蹙眉，这不正常。</p>
明明能看到出械斗的痕迹，外翻的伤口也很明显，却没有一点血迹。</p>
“入殓的时候还不是这样。”沈周说，“我和弟兄们核对过，他入殓的时候浑身是血，觉没有现在这么干净利索。”</p>
也就是说，血是之后没了的。</p>
沈慕琼探身望了一眼，又看看另外一只棺材。</p>
两者相同，都是苍白无比，伤口还在，血却消失不见。</p>
“看清楚了？他就是站在这里？”沈慕琼再一次确认。</p>
“没错，就在这里，和您站的位置一样。”</p>
如此，沈慕琼一直以来的焦躁，终于慢慢散去。</p>
“终于啊！”她直起腰，招手差人合上棺盖，“终于。只要确定血和金刚罗汉有关系，很多案子就真正的串起来了。那些死不瞑目的人，也终于有机会沉冤昭雪了。”</p>
她慢慢往前走，面颊上腾起笑意。</p>
一直一直在等待的一个契机，终于出现了。</p>
不管是最初的万缘客栈连环案，再到陈家纸魅，包括后续的刘宋老虎和赵梅娘案，以及骨肉分离的魏氏与鬼车，包括没有血的讹兽……</p>
一直以来，咒禁院都只是逻辑链上推测了这些血是用来供养金刚罗汉的，并没有真凭实据。</p>
罗汉堂很聪明，金刚罗汉与取血，从没同时出现过。</p>
没有确凿的证据，仅凭逻辑链，沈慕琼就要联合众人将罗汉堂扳倒，确实有很大隐患。</p>
逻辑链如果不够完善，可以被驳斥，可以被诡辩，可以被扭曲。</p>
但真凭实据，人证物证以及对应的口供，却铁证如山。</p>
任由对方怎么开口，也不可能翻案。</p>
如今沈周成为第一个目击证人，陈明远供给罗汉堂的账目成为直接证据，只要汉明那里不出意外，沈慕琼就会得到最关键的口供。</p>
三证齐全，就算是日后仙门追责问罪，神族突然反水，沈慕琼也能有理有据，足够她当面对峙，足够她做两手准备。</p>
只差口供，口供到位的时候，就是她要对逸轩动手的时候。</p>
这个六界的毒瘤，自由了太久，害了太多的人，也是时候连根拔起了。</p>
“你看到的金刚罗汉，有多大？”迈出院门，沈慕琼笑着问。</p>
沈周不明白她为何心情突然好起来，迟疑了片刻才说：“有点大。”他伸手比画了一下，“我感觉和院墙一样高。”</p>
院墙？</p>
沈慕琼回头，看着一旁白墙的高度，大概估算了一下。</p>
“已经这么高了啊……”她摩挲着下颚，看向李泽，“当时讹兽一案，死的在水渠的那只讹兽后背上有足印，你拓下来了是么？”</p>
李泽点头，他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拿出那张纸，展开之后，沉声道：“他长得有点快。”</p>
手里的那张纸，右下角写着当时沈慕琼的估算。</p>
三月之前，也才仅比李泽高出一头而已。</p>
为什么这么快？</p>
沈慕琼蹙眉。</p>
按照这个速度，长到当时她在京城龙柱前看到的大小，哪里用得到六年！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