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说，喘息越大，声音越是尖锐。</p>
他用尽浑身的力气：“逸轩，通过陈家的商队，在找一个守护者。”他面露痛苦，挣扎扭曲，“找……找龙柱的守护者！”</p>
说完这些，陈明远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。</p>
他撑大双眼，望着沈慕琼：“瑶儿！瑶儿就摆脱你了！救救她！救救她吧！”</p>
飞雪依然，天地一色。</p>
陈明远没了动作，也没了下一句话。</p>
他就那样望着沈慕琼，保持着最后一个姿势，连神情也没有变化。</p>
直到手指上漆黑的戒指，化成一道飘渺的黑烟随风而去，众人才叹口气。</p>
沈慕琼看着一旁震惊不已的管家，颔首躬身：“节哀。”</p>
这是一场迟来了近四十年的死亡。</p>
用无数人的寿命换来的四十年，在此时此刻，终于画上了句号。</p>
陈家院子里，荷花池上，几道亮白色的光辉腾空而起，如流星逆行，回归了天际。</p>
当中一条，落在了陈瑶的院子里。</p>
陈明远死了，与他有均分寿命约定的水虎，自然也就死了。</p>
没来得及被收割寿命的陈瑶，死里逃生。</p>
丫鬟一路跑来，口中大喊着“太好太好了，小姐恢复了！小姐恢复了！”。</p>
陈府一日之内经历了太多，府里众人，仿佛身在冬夏的交界点。</p>
喜也不是，悲也不是。</p>
沈慕琼看着陈瑶院子的方向，想起逸轩说的话，深吸一口气：“走。”她说，“我们还得送扇子去。”</p>
“你真给啊？”赵青尽惊呼，“那可是……”</p>
看着沈慕琼没有情绪的侧颜，他后半句话没说出口。</p>
沈慕琼伸手接了两朵雪花，有些无奈的笑了：“比起一条命，也值了。”</p>
珍藏几十年的扇子，沈芸汐留给沈慕琼最后的遗物，就这样从世子府的藏书阁内，包裹着几层锦布，放在了交界处那尊土地像的正前方。</p>
她缓缓起身，石像后站着的少女，安静的望着她。</p>
沈慕琼愣了一下。</p>
少女披着白色的斗篷，叫上套着一只带铃铛的脚环，一头白发格外显眼。</p>
她面无表情的望着沈慕琼。</p>
那清冷的气质，以及相似度极高的面庞……沈慕琼差点将她错认成沈芸汐。</p>
“长老大人说了，他会遵守约定。”少女将扇子拾起。</p>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沈慕琼望着她，“你……你知道我是谁么？”</p>
少女不解，歪头看着她：“无可奉告。”</p>
“你和沈芸汐是什么关系？”沈慕琼追问。</p>
却见少女摇头：“长老大人说了，无可奉告。”</p>
见状，沈慕琼只能放弃。</p>
她望着少女，目光好似透过她看到了沈芸汐一般：“真像。”她说，“你和沈芸汐，有同一张脸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