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最初到最终。</p>
霍义的讲述看似天衣无缝，实际上却避开了最关键的点。</p>
“她头顶的钉子怎么来的，你在怕什么，和离书又是怎么回事？”沈慕琼字字如刀，直戳重点。</p>
茶社里，阳光被雕花的窗切割成斑驳的碎片，悄无声息地洒在霍义的身上。</p>
他背着璀璨的光芒，注视着自己的影子，额角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水。</p>
原本红润的唇，此时微微发白起皮，他似乎在艰难地同自己抗争着，妄想绕开这戳进灵魂的问题。</p>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说，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</p>
说这话的时候，汗水滴落在影子里，飞快地渗入华贵的地毯中。</p>
沈慕琼想了想，没有继续追问。</p>
她看向逸轩，背着手，面带歉意：“今日给长老添麻烦了。人我们就带回府衙继续审了，改日再来登门拜谢。”</p>
话音刚落，跪在地上的霍义拼命往前挣扎，一个劲地摇头：“我不走！我不走！我哪里也不去！”他看向逸轩，“掌柜的！我给银子！双倍！不不不！五倍，五倍！”</p>
逸轩眯眼瞧着他，手里的扇子开了一半，挡着唇角，掩盖了几分笑意。</p>
“我这是茶社，不是客栈。”他声音微微轻佻，目光落在沈慕琼身上，似乎在说悉听尊便。</p>
“带走。”沈慕琼不喜欢那双眼睛，很快别开了目光。</p>
“沈大人。”逸轩却喊住了她，“……我不是你的敌人。”</p>
他说得平淡无波。</p>
沈慕琼迟疑了片刻，最终没有回头：“这事情，你说了不算。”</p>
她手里握着那把坠着流苏的戒尺，看着姜随与一众衙役将霍义五花大绑，扛出了茶社。</p>
这个地方，沈慕琼一刻都不想多呆。</p>
此时，看着她大步离开的背影，逸轩注视着她手中那把戒尺，脸上的笑意渐渐散了。</p>
他望着那块被霍义眼泪污染了的毯子，吩咐道：“扔了，脏。”</p>
那天，半个青州的百姓都听到官府马车里传出杀猪一样的叫声。</p>
虽然被五花大绑，嘴里塞了一块白布，也没能阻止霍义一路上呜呜囔囔的哭喊。</p>
他几乎用尽浑身的力道，面颊涨得通红，几度将自己憋过气去。</p>
沈慕琼和李泽一左一右的坐在他旁边，除了觉得吵闹，丝毫不受影响。</p>
马车里，李泽将那把戒尺要了回去，拿着帕子使劲地擦着前端：“这是上好的雷击木，挑脏东西太奢侈了。”</p>
他说完，沈慕琼回忆了一下，才明白他口中说的“脏东西”，就是眼前绑在车里的霍义。</p>
“习惯了。”她轻飘飘道。</p>
李泽擦拭的手顿了一下：“既然如此，还是用这个吧。”他再次递给沈慕琼，“比你用手强。”</p>
沈慕琼一把接过，在手心里拍了两下，发出“啪啪”两声。</p>
她无视了要死要活的霍义，直截了当地说：“赵梅娘应该在去年病重的时候就被操控了。”</p>
猛然，马车里安静了下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