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，沈慕琼一个都答不上来。</p>
“大妖在妖界是寂寞的，但若在凡间依然如此，那就不是‘高处不胜寒’了。”</p>
车里安静了许久。</p>
沈慕琼认真地思量着李泽所说的每一个字。</p>
身为里蜀山四大妖，沈慕琼关于线报的短板确实太明显。</p>
她总觉得这是一件不需要的事情，因为身旁始终都有青州山神赵青尽在。</p>
只要赵青尽出手，她总是能第一时间精准地找到她要抓的人。</p>
但她从没想过，若是某一日，赵青尽不在青州了，那她就会像是瞎了一样，寸步难行。</p>
马车缓缓停在了白府门口，李泽先一步跳下马车，转身帮沈慕琼撩开了车帘子。</p>
她抬头看着匾额上“白府”两个大字，这才回忆起她从头到尾，都不曾知晓白府原来是在这个位置。</p>
而李泽，却将她直接带到了门口。</p>
府宅不大，白墙黑瓦，是在青州城西边的三进四合院。</p>
转过影壁，正院其实很小，走十步就已经站在正堂门前。</p>
沈慕琼转身望向四周，两侧厢房屋顶已经长出了几片瓦松，在冬风里枯黄一片。</p>
家兴生恶犬，家败生瓦松。</p>
“别被假象骗了。”李泽浅声道，“白家二十年前穷到差点用院子抵债，苦心经营到现在，还清了欠债，日子也过得去。”</p>
他指着屋檐上的瓦松：“最初是没心思处理，现在则是根本不信邪。”</p>
有了马车上那一番对话，沈慕琼对李泽更是多了几分钦佩。</p>
她点了下头，先迈进正堂，等着白家老爷。</p>
说是白家老爷，实际上是入赘白家的上门女婿。</p>
自从二十年前他执掌白家开始，一句扭转了白家日渐衰败的颓势，早已经是名副其实的“老爷”了。</p>
他年过四十，身形消瘦，额上皱纹恰好组成一个躺平的“川”字，跟在管家身后，快步而来。</p>
“小民苏束见过通判大人。”他拱手行礼，目光转向沈慕琼，犹豫了一下，再鞠一躬，“见过这位阁下。”</p>
李泽颔首致意，跳过了寒暄，直接切入正题：“敢问白家可有一女，名唤如月？”</p>
苏束愣了一下，忽然撑大双眼：“找、找到了？”</p>
话虽然说得很惊讶，但他的神情却很奇怪。</p>
说震惊，也确实震惊，但震惊的有点过了，丝毫没瞧见喜悦。</p>
或者应该说，那模样里夹杂着几分恐惧。</p>
沈慕琼与李泽都看在眼中，两人对视一眼，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。</p>
李泽转身在正堂的八仙椅上坐下，没有正面回答苏束的话。</p>
他绕了个圈：“本官刚刚到任，看过了白如月当年失踪的案宗，但因为年代久远，纸面发霉虫蛀得厉害，所以特来再做一次问询。”</p>
他声音温和，听不出半分情绪。</p>
反倒是苏束，越发的有些不同寻常。</p>
他手攥成拳头，有些慌张地说：“能不找了么？”</p>
沈慕琼和李泽皆是一怔。</p>
“不找了吧，我们不找了，就算了吧！成么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