疼痛使人清醒，她终于想明白了韩皇后的目的。</p>
但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？她无力反抗，甚至极有可能出不去正阳宫半步。</p>
养在段贵妃膝下的小皇子，恐怕她到死的那一天都没能说上一句话。</p>
深深的绝望将她淹没，痛的不止是身体上的伤，还有那熬不到头的窒息无望。</p>
要不？就认命吧！</p>
或许死之后就能回去了。</p>
怀着这样虚无缥缈的希望，卢丽婉在疼痛中慢慢入眠。</p>
第二日，有宫女给她拿来了疗伤的药。</p>
一碗清水、一个馒头，就是她一整天的食物，仅保证她最低限度的生存。</p>
十日后，卢丽婉再度来到韩皇后面前，眼神空洞神情麻木。</p>
“秀女给皇后娘娘请安，秀女想明白了。”</p>
韩皇后仔细端详了她片刻，吩咐道：“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卢秀女住。今儿皇上会过来用晚膳，替卢秀女沐浴更衣，好生装扮。”</p>
“是！”</p>
卢丽婉跟着宫女离开，迈向她既定的命运。</p>
御花园池塘里的睡莲开了，天气一日热过一日。</p>
卢府里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，定远将军府上新认回不久的小女儿郭佩兰，专程来寻卢雁依。</p>
“姐姐，母亲就快到京城了。专程写了信来，说回京后请个班子到府里唱戏，请您一定要来。”郭佩兰道。</p>
一个多月的功夫，在郭淑妃砸了无数金银珠宝的娇养之下，她已经完全没了做宫女时的谨小慎微，依稀可见未来的明艳雏形。</p>
“行。”卢雁依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。</p>
千秋宴当日，郭淑妃代替定远将军夫人将她认下成郭家义女，她自然要去拜见义母。</p>
多了这一层身份，对她来说利大于弊。</p>
“对了。”郭佩兰道，“我今儿来，还有一事。”</p>
她眉尖微蹙，道：“姐姐让我留意的那名秀女，我费了一番功夫，才知道在千秋宴后她就被分入了正阳宫，之后再没见到她出来。听说……听说侍寝了几次。”</p>
郭佩兰不明白韩皇后的用意，卢雁依却一听便明白过来。</p>
卢丽婉如今孤身一人，对韩皇后来说是再好用不过的棋子。</p>
不过……</p>
难道卢丽婉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命运，才竭力避开入宫吗？</p>
那么，她便是弄巧成拙了。</p>
若当日她不弄诡计，也不至于会被逐出家门。</p>
对卢家来说，在宫中能出一名娘娘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，必定会大力支持。</p>
有了卢家在宫中积累多年的人脉和银钱开路，卢丽婉的日子又何至于此？</p>
只能说机关算尽太聪明，反误了卿卿性命。</p>
既然如此，卢雁依放了大半的心。</p>
韩皇后能在崔太后厌憎的情况下在宫中屹立多年，并非毫无手腕的女人。</p>
前世，若不是正武帝驾崩得太过突然，韩皇后也不会落得出家为尼青灯古佛相伴的结局。</p>
“多谢妹妹替我打听消息，我知道了。”卢雁依道了谢，笑着问，“听说淑妃娘娘在替妹妹相看人家，不知道你心意如何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