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到外面集合！”</p>
短短一个早晨，五人仿佛对这吼声形成了条件反射。</p>
她们精神上无比抗拒，行动上又十分顺从。</p>
半刻钟不到，她们已经跑到屋外，一排站好，等候命令。</p>
不过，清晨跑操的折磨，在她们心中已然留下阴影。</p>
四女暗中商量后，已经达成共识——如果接下来还要跑步，她们就算拼上这条命，也要逃离这个魔鬼府邸！</p>
比起早上，张教官显得有点和颜悦色</p>
“你们早上辛苦了。”</p>
五人不敢回答，心里都知道，这些教官再和颜悦色，也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！</p>
“接下来，你们五个不用跑操了。”</p>
“什......什么？不用跑了？！”</p>
四女两眼放光，心里燃起希望的火焰。</p>
张婆子还略有警惕，小声发问：“那教官，那这第二道考验是什么？”</p>
“一个字，站！”</p>
“站？！这么简单？”</p>
张婆子老谋深算，心想事出反常必有妖，其中必定有诈！</p>
而四女却跟几个弱智一样，高兴得脸都快笑烂了。</p>
“第二道考验，考察各位的持久力。”</p>
张教官拿出手稿，徐徐念道：“考验项目——站军姿，上午两个时辰，下午两个时辰。”</p>
“那一共就是......四个时辰？！”</p>
四女笑烂的脸逐渐被悲伤与绝望缝合，又变得死气沉沉。</p>
张教官合上手稿。</p>
“话不多说，开始吧。”</p>
......</p>
王妙姿这边，一直派丫鬟往返，探听着菊园那边的消息。</p>
“就让她们五个站着？你可有看错？”</p>
“夫人，奴婢亲眼所见，她们五个就只是站着。”</p>
王妙姿提起了精神：“那岂不简单！”</p>
“夫人，并非如此，江离少爷的要求，古怪至极。”</p>
“哪里古怪？”</p>
“奴婢只听到几句，什么两腿挺直，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，两手自然下垂贴紧......还有什么收腹、挺胸、抬头、目视前方......”</p>
王妙姿不以为意：“哎呀，说来说去，反正都是站嘛，没什么大不了的！”</p>
“还有，奴婢还打听到，她们五人，要站足四个时辰。”</p>
王妙姿更是满不在乎：“四个时辰算什么！你赶紧回去查探，若有什么消息，立马来报！”</p>
......</p>
菊园这边，五人一动不动。</p>
上午的两个时辰，五人凭借着莫名其妙的耐心与毅力，好不容易挺了过去。</p>
可从午后开始，她们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生命的虚无。</p>
与此同时，她们的姿势也越来越不标准。</p>
首先，她们的感觉开始麻木，她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，有那么一个瞬间，她们忘记了自己还在站着，仿佛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。</p>
接着，她们的视线逐渐模糊，菊园里的假山不像假山，枯木不像枯木，假山和枯木混在了一起，在她们眼中铺满了迷茫的灰色。</p>
最后，她们的神思渐远，飘向府外，东市沉香馆的蜜酒，西市青玉坊的美玉，南市织海阁的锦衣，北市怀云楼的佳肴......</p>
啊，那自由的天地......</p>
“你们都给我站好了！”</p>
张教官察觉到异样，对着五人，放声大吼。</p>
紧接着，他突然走向青禾，将她的手轻轻一拉，青禾的手便软绵绵地松开了。</p>
“你们的手！都给我贴紧了！别人如果用力拔你的手，就算把你整个人都拉倒在地，你的手也不能松！”</p>
这时，怜花的眼神瞟了过来。</p>
“怜花！眼盯前方不斜视！风吹沙迷眼不眨！”</p>
紧接着，张婆子双腿开始颤抖。</p>
“张婆子！下盘要稳！双腿不动！双脚抓地！”</p>
张婆子欲言又止：“教官，其实我......”</p>
“其实什么！我都说了，下盘要稳！双腿不动！双脚抓地！”</p>
“那个......其实我想尿尿！”</p>
“额......你速去速回！”</p>
四女见到有可乘之机，七嘴八舌。</p>
“我也要尿尿！”</p>
“我也要去！”</p>
“我已经憋了半个时辰了！”</p>
......</p>
于是，下午的两个时辰，每个人各自尿了几十次。</p>
最后，她们坚持了下来。</p>
晚饭过后，五人围坐在桌旁，面无血色。</p>
她们默默祈祷，这世界上，再也不会有“教官”这种人的存在，她们希望，这世界上所有的教官都能一夜升天，再也不要重返人间。</p>
可惜，她们的祈祷落空了。</p>
这次是邹教官。</p>
当他踏进门的时候，众人已然认命。</p>
每个人都乖乖站了起来，拖着无力的腿，往屋外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