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想吃什么？”事不过三，她干脆问他的想法，省得她挨个去猜，“我可以请你吃。”</p>
夜色中，他的侧颜冷峻料峭，那双眼，幽沉如面前的湖水。</p>
“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。”</p>
容卿卿想不通，为什么他总是突然间，拒人于千里之外。</p>
忽冷忽热，让她猜不透他所思所想。</p>
不，大约她是能猜到的。</p>
无非是社稷安，黎民宁。</p>
可他也是人，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私欲吗？</p>
她呆愣愣地凝视着他，莫名的烦闷感涌上心头，秀眉拧在一处，像他这样的人，会有喜欢的东西吗？</p>
“要实在没胃口，我带你去南风馆，帮你唤几个美人，给你温......茶。”</p>
她要脱口而出的，本是“温酒”二字。临了，念及他不爱饮酒，独爱饮茶，才堪堪话到嘴边又改了口。</p>
顾晗舟目光下敛，长睫毛微微扫下来，语气清淡的吐出两个字：“不必。”</p>
不气不恼。</p>
容卿卿猜到他的反应，也在一瞬间有了新主意。</p>
那眼角眉梢的笑意，仿佛枝头繁花一般，弥漫着芬芳，在她那青春明媚的脸庞上，渐渐晕染开来。</p>
“走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。”</p>
红尘楼</p>
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，转过插屏，说书先生鬓发半白，稳坐堂中，慷慨激昂，高谈阔论，讲述一庄又一件荡气回肠的故事。</p>
随着惊堂木一落，铺天盖地的叫好声响成一片。</p>
容卿卿事先买了两个面具，将两人的相貌遮掩，才溜进红尘楼。</p>
怪只怪顾晗舟生的一副天下人都觊觎的美貌。</p>
来此处听戏的人多数为女子，而男子甚少。</p>
无它，皆是因为楼主制定的价格，惠于女子，使她们花费半数钱财便能够享受到到男子全数可得。</p>
为了不引人耳目，顾晗舟倒也算是乖乖配合。</p>
两人上楼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，既能听见故事，又可以不被打扰。</p>
“把面具摘了。”容卿卿边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，边对他发出命令。</p>
偏生他一动不动。</p>
她性子急躁，上手就要帮他摘下来，却被顾晗舟用桌上的茶叶勺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手背。</p>
“嘶，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？”容卿卿揉着手背，不忿地瞪了他一眼。</p>
“我若不懂，你这手怕是要废。”顾晗舟淡淡回应，缓慢将后脑勺绑着的系带解除，将面具摘了下来。</p>
晕黄的灯光下只见他薄薄的唇，微抿的弧线透出冷漠气息。</p>
容卿卿别开视线不看他，幽幽出声：“你生得不错，就是这嘴，稍微有些多余。”</p>
不会用的话，可以捐给别人。</p>
“公主说的好地方，就是这儿？”</p>
顾晗舟环顾四周，打量了一番，除了铺天盖地的赤红帷幔，找不出任何区别于其他茶楼的特点。</p>
在红尘楼四角，各缀着一个大大的彩球，流苏一直垂到底。</p>
楼内妆点得遍布红绸锦色，铺开到房檐廊角、屋内栋梁。</p>
入眼处，一片红艳艳的华丽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