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意不错，可惜时候没选好。</p>
已至深秋，如今的桃树莫要说开花结果，连叶子都掉落大半，毫无美感可言。</p>
再加上容卿卿从来没有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，怕是胡来，乱选一通。</p>
她将红线团塞给掌柜，笑吟吟道：“麻烦了。每棵树给你加三文钱，若是选的好，往后有需要，我们还会再度来此采购。”</p>
“哎哎哎，承蒙姑娘信任，我定不负所托。”</p>
掌柜点头哈腰，说着便开始忙。</p>
容卿卿袖中偷摸藏了一根红绳，抽出来在顾晗舟面前晃了晃。</p>
他们相握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，她偏生耍赖说是他先松的。</p>
他是小狗。</p>
“你要不要与我一起绑红绳？”容卿卿满怀希冀地发问。</p>
“不要。”顾晗舟目不斜视，想也不想地拒绝了。</p>
给树绑的绳子，为何要缠在人的身上？</p>
容卿卿倔强地补充解释：“月老红线，缘定三生。绑了便可以三生三世在一起。”</p>
“我不信。”</p>
见他油盐不进，甚至忽视了她的心意。容卿卿手脚泛起冰凉感，凝视着他的眼睛。</p>
他那双眼睛极其好看，比桃花眼略长，眼尾尖锐，不笑时带着冷淡的凉薄感，又带着一股干净而周正的少年气息，像是随手泼墨的山水画，有种漫不经心的好看。</p>
她别过脑袋，强自镇定，“掌柜，你们收木头吗？”</p>
忙碌在桃树林中的掌柜闻言，迅速转头回应：“收啊。”</p>
她莞尔一笑，露出整齐的牙齿，“我有根冷冰冰的木头，一文钱卖给你。”</p>
掌柜经商多年，是个识时务的人。瞧得出姑娘与那周身散发寡淡气息的公子，有些摩擦。</p>
她口中的木头，也无非是指责他过于板正无趣。</p>
活像是开不出花骨朵的沉木。</p>
他乐呵呵地笑两声，“姑娘说笑了。”</p>
相顾无言，容卿卿把玩着红绳，垂下的睫毛掩盖住眼底失落。</p>
她总觉得自己已经将心意刨白得清清楚楚，明明白白。</p>
除了没有亲口说出那四个字。</p>
她扭头寻找他的身影，谁知他走在掌柜身旁，时不时帮忙系上红绳。</p>
容卿卿隔得太远，听不清他们在私语着什么，只偶尔传来掌柜清朗的笑声。</p>
她安耐不住好奇心，熟稔地凑上前去，“你们在说什么？”</p>
“你想知道？”顾晗舟捻着几根红绳，脑袋低垂，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。</p>
“不想的话，我也不会问啊。”她语气中夹杂一丝不耐烦。</p>
“偏不告诉你。”顾晗舟傲娇得很，平平淡淡吐出几个字，仿佛他才是需要哄着捧着的公主殿下。</p>
他承认，某些时刻，在面对容卿卿时，他的确有所失态。</p>
顽若五岁孩童。</p>
心底萌发的情愫疯狂生长，深深扎根，让他不自觉流露出鲜为人知的模样。</p>
而这一切，他未曾察觉。</p>
一旁看戏的掌柜麻利地将身旁桃树绑上红绳，仰头一笑接过话，“公子方才提出的一个问题，想必姑娘会比较感兴趣。”</p>
“说来听听。”容卿卿倏忽扭过头，眉眼弯弯看着他。</p>
掌柜微微侧头睨了一眼顾晗舟，不确定要不要开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