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些暗地里的想法也能正大光明的说出来,还让人这么心平气和!</p>
想了想家里的金盈和小筱,轻声说道:</p>
“我在乎!”</p>
“才不想做什么狗屁刺史,我只是厌倦了这个世界。找一处幽静之地,和亲人相伴终老就行。”</p>
“呵,像个告老还乡的老头子!</p>
你以为就你想?这些黔首就不想?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?”</p>
看看他的表情,发现没有说动。</p>
继续说道:</p>
“你能忍受失去权利的苦楚、抵挡的了荣华富贵的诱惑?”</p>
“我......”</p>
“就算你可以,你的亲人愿意吗?”</p>
“行吧,你也别想着辩解了,等什么时候要隐居了,告诉我一声,我去把你绑架过来。</p>
你一个白丁,也别想着反抗!”</p>
“想得美,我要真想隐居,没人能找得到我!”</p>
二人一言一语,又是抬杠、又是拆台。</p>
一直到中午,才回到树荫下,席地而坐,吃着妇人带上来的饭食。</p>
李修民晃晃竹筒,李乜把自己的匀过去一些。</p>
“咦?盐?你喝的是盐水?”</p>
“这么热的天不喝盐水没力气干活儿!放心,跟着我的这些百姓也都是盐水。”</p>
“太奢侈了!</p>
盐路断绝,盐价飙升,这又得多耗费多少粮食?”</p>
李乜着急忙慌的吃过饭,将斗笠盖在面部,闭目养神。</p>
那股台风在东南停顿,速度缓慢、方向也不固定,让人拿捏不准。</p>
这样就行,再墨迹几天,这边就搞定了,爱咋咋!</p>
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,周围静悄悄的,回过神来,猛地起身。</p>
上午太累,竟然睡过头了。</p>
日头西斜,风儿一吹,身上的汗水蒸发,凉飕飕的。</p>
急忙来到田地里,继续干活儿。</p>
“怎么不叫我?”</p>
“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我像你这么大时,天天睡到日上三竿、就像一个饭桶,把家都吃穷了!</p>
还是兄长、嫂嫂接济,要不然也没工夫念书。”</p>
“你兄长?你家有多少人?”</p>
“家父母在的时候,男丁五个,依次是怀民、觉民、世民、农民、修民!”</p>
李乜一听,好家伙,除了他全是大佬。</p>
士农工商,他一家弟兄都占完了!</p>
这就是‘寒门’吗?</p>
自己曾经努力小半辈子还是个屌丝,曾一度以‘寒门’自居。</p>
如今成为官员,貌似还是没能成为其中一员。</p>
“只是这些年世道混乱,兄长走了三个,子侄走了十二,家道中落,一蹶不振啊!”</p>
李修民情绪低落,自行转移话题。</p>
“不过我那个侄儿身子倒是安稳,和你差不多大,改日你二人结识一番,也可称兄道弟!”</p>
“切,占便宜占到我头上了?”</p>
“实不相瞒,我现在已经是四姓家奴。”</p>
“哦?说来听听?”</p>
“我有佳妻,岱县张氏就是我岳父;岱县县令、安州假刺史陆赟是我义父;朝中英国公萧蹇是我亚父;荡寇军大将军樊国公是我师父!</p>
不是四姓家奴吗?”</p>
李修民前仰后合,放下手里的东西,弯着腰捶打膝盖。</p>
没想到啊没想到,他还真是多出四个爹来,让人忍俊不禁。</p>
“贼多了不扰、父多了不愁,不如你就认下我这个叔父,加上原有的,凑个‘六父兴旺’如何?”</p>
李乜立刻没好气的说道:</p>
“你欠我一万斤的铁,打算什么时候还?”</p>
呃......</p>
李修民整理本就没有的容貌,拿起工具,又开始大开大合的干活了。</p>
“您老人家看我能打几根钉?就是把我,把这些庄稼汉都卖了,也还不起啊!”</p>
“不是还有这个的嘛!”</p>
见他暗示粮食,顿时急了。</p>
一万斤铁换几十万斤粮食,这种买卖做不得。</p>
可安州本来就没什么钱,又都被陆赟带走了,按理说这些就不用还了。</p>
可怕他明面上说出来啊!</p>
“先欠着,欠着!刚才我嘴欠,这样,我认您做叔父总可以了吧?”</p>
李乜得意洋洋,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玩笑。</p>
然而没想到他还得寸进尺了。</p>
“现在你是安州一把手了,你也晓得,我们本就缺盐,你还大把的分下去。</p>
库中空虚,不如你想想办法,再弄些盐来?”</p>
“你拿我当驴使?”</p>
“弄盐之事也不是不行,不过这儿的粮食要快些收了,我怕天色有变!”</p>
李修民抬起头,残留的夕阳映红了天上金红鱼鳞般的云彩。</p>
‘朝霞不出门、晚霞行千里’。</p>
都这个样子了,最近这几天肯定是晴天,老祖宗的智慧错不了。</p>
“好啊,你要是把盐弄来,我们的赌注就再提前三天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