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州城被攻陷,陆赟给自己封了个假刺史。</p>
短暂的兴奋之后,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担忧,完全没有预料中的样子。</p>
名义上是刺史,却和当初政令不出县城一般,除了岱县,其它地方并不好使。</p>
而且安州百业凋敝,连青楼瓦肆都很少。</p>
更何况亲人还在岱县,越来越觉得,那儿才是自己的安家之本。</p>
金窝银窝、不如自己的狗窝。</p>
无所适从之外,也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应对这么复杂的局势。</p>
升官不是好事,反而将自己夹在朝廷和叛军之间,稍有差池,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!</p>
完全没有在岱县的那种舒服劲儿。</p>
李乜刚从官家匠作坊回来,骑兵装备的任务已经下达,只需要等待一些时日,自己的铁浮屠就搞定了。</p>
虽然是闹着玩儿的心态,也算了却一番恶趣味。</p>
喝了一口茶,听完陆赟的话,直言不讳的说道:</p>
“您是说,想回白鹿山?”</p>
“对啊!”</p>
“可我们都搬了一半的家了啊,况且这个安州城岂不是白打了?”</p>
“这......我知道......”</p>
“额......”</p>
李乜无语了,打安州的是你,现在又想回去?</p>
那之前的仗不就白打了?</p>
“恩师走是可以,只是我们前脚走,后脚安州又会成为反贼的天下。他日若再想攻打,必定难上加难。”</p>
“所以,不如怠之替我在此坐镇,震慑宵小?”</p>
陆赟怕了,通过上次那件事得知,他早就不是当初随意拿捏的牤隶之子了。</p>
不管有没有那个心思,自己都要和他保持距离。</p>
省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。</p>
除此之外,还有一个打算,</p>
那就是让他在此,守住北、东方向过来的敌对势力。</p>
如此一来,东、南、西、北四处无忧,岱县更加的安全。</p>
如果连荡寇军、李怠之都守不住,自己也趁早投降,保留有用之身。</p>
“啊这......可是恩师大人是安州刺史啊!”</p>
“无妨、无妨,只是个假的!我们是一家人,谁当都一样!”</p>
李乜稍微思索,这边确实走不开。</p>
既然如此,寄宿在张家庄,还不如在这儿待着,自由自在,也没人管自己。</p>
“那行,您回去安排一下让金盈过来,我就在刺史府住下了。”</p>
陆赟一愣。</p>
金盈过来了,你还能乖乖听话吗?</p>
那不可控因素太多了,说不定被卖了还蒙在鼓里呢!</p>
转而又钦佩于他。</p>
男子汉大丈夫,地位显赫而不忘本、身份骄逸而不失本心,都这个样子了还不忘记发妻。</p>
早知道就把女儿许配给他了。</p>
脑门儿上突然出现一个灯泡:对啊,为什么不能撮合他与梓潼呢?</p>
少年少艾,又是朋友,只要相处的时间够久,自然是水到渠成。</p>
就算比不过张家的,做个二房总没问题吧?</p>
想到这里,便劝解道:</p>
“怠之啊,安州初定,尚不安稳,远没有张家庄城高墙深。若带金盈过来,家与业不能兼得、只能兼失,徒增担忧。</p>
不如就放在张家庄,你要是思念,隔几日就回去一趟,如何?”</p>
语气中肯、苦口婆心,处处体现了为你着想的意思。</p>
李乜思索,由于当初没有杀俘,城中确实很危险。</p>
尤其是李修民那种死忠份子,导致安州城成为了食之无味、弃之可惜鸡肋。</p>
如果不是城外即将成熟的粮食,鬼才愿意做这出力不讨好的事儿!</p>
“那好吧!”</p>
李乜离了住处,和亲卫一起,巡视城池。</p>
和秦一统六国差不多,进攻的时候敌人望风披靡。一旦停止,长久的游击战下,就是统治分崩离析的时候。</p>
好在有李修民帮忙,才让局势稍微缓和些。</p>
见到他时,仍然是那种爱答不理的样子,正目不转睛的给一位小朋友看病。</p>
李乜见怪不怪,这年头儿,读书人和医生基本就是画等号的,但凡认得几个字、读过两本书,就属于名医了。</p>
正要离开,见从西城门外进来一位骑马的汉子。</p>
还好街道上人少,否则很容易发生事故。</p>
迎上去,上面的通讯兵认得李乜,刚翻身下来,就被几位衙役按住。</p>
李乜让他们放开,竟然纹丝不动。</p>
扭头看向李修民,面色不善:</p>
“长史大人,这是何意?”</p>
“城中禁止跑马,违令者笞三十!”</p>
“你......他是荡寇军、樊国公帐下传令兵。军情紧急,街上无多人,自然可以驰骋!”</p>
“你说他是传令兵,那为何不穿兵甲、不带令旗、不喊口号?”</p>
呵呵,果然是一张好嘴。</p>
乱世之中,肯定要小心行事,无可厚非。</p>
只是挑拣这些模棱两可的东西当令箭,未免有些大题小做!</p>
微微皱眉、眼冒寒星,一眨不眨的盯着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