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李乜早早醒来,来到院中洗漱,时间来到九月,燥热的天气总算收敛了许多。</p>
拔出刀,缓缓舞动。</p>
等身体活动开了,便加快速度,又来一遍。</p>
对太极剑越来越熟悉,将其中的招式分开,无用且华丽的姿势去掉,竟然有了一些新的感悟。</p>
什么绝招不绝招,只要能置对手于死地,再下三滥的招式也能奉为上宾。</p>
收气、收刀,看着依旧穿破旧衣衫的小丫头,拍了一下脑门儿,暗道失算。</p>
“醒了?快些洗漱,我先做早饭!”</p>
竹小筱有些局促,弱弱的说道:“不了,我要回去,要不然姐姐找不到我了!”</p>
李乜泄了一口气,走近她,半蹲下身子:</p>
“可以告诉哥哥,你姐姐在哪儿吗?”</p>
“不知道,她让我先在那儿住着,等她讨到饭了,我们就一起回家!”</p>
李乜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事情的真相,万一受不了打击,在心中留下心理阴影了怎么办?</p>
思考了片刻,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:</p>
“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,你姐姐突然有事,去了一个特别遥远的地方。她说先让你跟着我,等她回来可以直接来这个地方。”</p>
小丫头将信将疑,“真的?”</p>
“那当然,要不然我为什么给你肉吃,而不给掌柜他女儿?”</p>
竹小筱用可怜的小脑瓜思考了一下,觉得还是跟着李乜有前途,至少他不像不给自己饭吃、还打人的坏人!</p>
点点头,算是认可了他的话。</p>
李乜熬了一罐粥,小口喝着,习惯性的查看自己的上帝视角。</p>
昨晚那四人自己有印象!</p>
在此处东南二十里的位置也有一座山,名叫白鹿山,比老家那个更为陡峭,上面聚集了一伙贼人。</p>
都是贫苦人,也没见他们打家劫舍,不过县丞倒是派人送过去了许多粮食。</p>
“不对,县丞的宗族就在南边,这是破财免灾?还是养寇自重?”</p>
想到那位壮硕的汉子,说他没参过军,自己是不信的!</p>
小筱喝的稀里哗啦的,声音将自己的魂魄揪了回来。</p>
看看空空如也的陶罐,还有已经鼓起来、像个小篮球的肚子,也没了吃饭的胃口。</p>
反正是粥,也不怕她撑坏,不过万万不能再吃了。</p>
“对了丫头,你多大了?”</p>
小筱看李乜没有给他粥的意思,便将自己的碗和陶罐又舔了一遍。</p>
“我十岁了,过了今年就十一了,再过两年就十二了,再过三年......就是......就是......”</p>
李乜看她开始掰脚趾头,急忙拦住,表示自己会算术。</p>
孩子学习要趁早,不过只比自己小四岁,以后为了避嫌,就不能帮她洗澡了。</p>
吃了早饭,挎着腰刀,牵着丫头的手,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。</p>
如果没必要,自己是不会瞎逛的。</p>
街上的乞丐越来越多,几乎占据了每一个角落。如果不是凶神恶煞的县兵在不断的巡逻,他们早就反了。</p>
赵记粮铺门口有很多人,伙计、衙役互相说着什么。</p>
昨晚这里的外墙被人破开一个大洞,一个个进进出出,将里面搬了个干净,这也是自己抱着刀睡觉的原因。</p>
路过,回应一下衙役的招呼,继续前行。</p>
像这种案件基本没办法审理,犯人太多,没办法全部杀死。天天死的人这么多,杀鸡儆猴什么的也都不在乎,无非是早死晚死一天的区别。</p>
转了小半个街道,敲响了一处裁缝铺的店门。</p>
过了半天才有脚步声传来,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走出来,开了一条缝隙,左右看了看才和李乜打招呼。</p>
李乜和丫头走进去,又立马关上。</p>
店内空空如也,别说布匹了,就连边角料都没有,墙上依旧有个大洞,还是老人家自己拆的。</p>
然后再堵住,间接告诉那些不法分子,这里已经被抢过了!</p>
不怕外面那些人零元购,就怕鸠占鹊巢将一家老小杀害。</p>
几人一直来到后院,老掌柜这才从地窖里拿出一匹寻常青色的布,看看小丫头,准备放回去。</p>
李乜往老掌柜小孙子嘴里塞了一块饴糖,急忙叫住:</p>
“这样就行,省的招人惦记!”</p>
老掌柜张开没牙的嘴,沙哑着说道:</p>
“都一样,只要是新布,不管花不花,都会招人惦记的!”</p>
李乜感觉自己又犯病了。</p>
老人说得对,一个干干净净、有件衣服遮身的人走在大街上都是另类,如果华丽些,说不定还有额外的震慑效果。</p>
“老人家可会做道袍?”</p>
“怎么?乜哥儿好好的县太爷学生不做,要出家?”</p>
李乜摇头、摆手:</p>
“不是不是,我还没娶亲呢,出什么家啊!近日我要登高台求雨,虽然是做做样子,可有件道袍终归可信些。”</p>
老人拿出绳尺,量出二人尺寸。</p>
接着就开始挑选颜色、花纹,思考做衣服的样式。</p>
“我劝你别求!今年又过去了大半年,天底下的雨师死完了都没下一滴雨,你年纪轻轻、不愁吃穿,别蹚这片浑水!”</p>
李乜微微一笑,摸着右手小拇指上的玉珏,心里想道:</p>
“我和他们......不......一......样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