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哈......”</p>
一连串响亮的笑声从前院传出，忙碌的丫鬟仆役纷纷侧目，不过马上又继续忙碌。</p>
县令陆赟笑的前俯后仰，拍案叫绝。</p>
“你是说，你当时屁滚尿流、连滚带爬的跑了？”</p>
李乜故作叹息，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。</p>
其实也是害怕，本以为自己在做好事，没想到人家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。</p>
奢侈到浇菜都用人血。</p>
看那蔬菜长势旺盛，不知</p>
“是啊，还好学生醒悟的早，否则就成那魔人腹中黄白之物了！”</p>
“嗯！”</p>
陆赟抚摸一下胡子，满意的点点头。</p>
“你这小子确实机灵，既然如此，便在府中做个打杂仆役吧！”</p>
李乜有些不满，做仆役吗？</p>
整日洒扫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，能有什么前途？</p>
自己刚才暗示的明明是带兵，擒拿那些吃人的家伙。辖区内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，一个县令竟然随即忘记、不放在心上，这还是父母官吗？</p>
果然，他就不是好东西。</p>
立刻起身，感恩戴德：</p>
“恩师可怜学生，肯于收留，让我免于成为那路边枯骨，此等恩情，此生必牵马坠蹬、追随左右！”</p>
“嗯！孺子可教也！”</p>
李乜趁机抛出自己的本钱，没有退下，而是说道：</p>
“恩师，您交给学生的任务完成了！”</p>
陆赟本要回去午休，听到这句话，突然来了精神。</p>
“何以见得？”</p>
“可否给小子三文铜钱？”</p>
陆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膏药，翻找几下，没找到，还是一旁伺候的管家递了几枚。</p>
李乜恭敬的接过，放在茶杯中，倒扣在桌子上。</p>
闭上眼睛，一面拨弄，一面念念有词。</p>
过了一分钟有余，停下装神弄鬼的把戏，打开茶碗，看了起来。</p>
“恩师请看，大钱压小钱，小钱上有水珠一颗。卦象如此，意思很明白，今日早上露水时分，那邪祟已经被索命小鬼拿去了。”</p>
儒家讲究敬鬼神而远之。可陆赟明显是半瓶子水晃荡，这县令之位不定怎么来的呢！</p>
否则也不会在初次见面时，‘不问苍生问鬼神’了。</p>
“你会占卜？”</p>
“先前与城西算命的张先生有过几面之缘，这些还是他老人家指点自己的！”</p>
“可是张承天，张天师？”</p>
“额......没错！”</p>
陆赟若有所思，点点头。</p>
原来是他，这样看来，也就说得通了。</p>
顺着李乜的目光看向外面，一位白色孝布的人物在家丁的带领下匆忙过来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，嘴里呜咽着：</p>
“县令老爷，我家大公子今天早上被刺客杀害，恳请大老爷为我家做主啊！”</p>
县令主断案，没有发话，其他人根本指挥不动衙役。</p>
只要是县域内的命案，都是县令说了算，就算对方是县丞也没用。</p>
陆赟大惊，瞥了李乜一眼，立刻起身。</p>
连鞋子也顾不上穿，立刻走过去，急切的问道：</p>
“受害者可是县丞公子赵察？”</p>
“正是！”</p>
“主凶可曾捉拿？”</p>
“人证物证俱在，已经到了前堂！”</p>
陆赟急忙返回房间，更衣洗漱。</p>
出来的时候，穿了一身青色的官服，见李乜还在守候，便让他一同跟随。</p>
李乜心中一喜，急忙跟上。</p>
来到前堂的时候，一众衙役、文书、相关人员都到齐了。</p>
县丞叫赵兮，是个山羊胡老人，胡子灰白，身穿纱衣，腰间系着一条白绫，花白的头上带着一根白玉簪。</p>
面色憔悴，但情绪貌似可控，一点也不像刚死了儿子的样子。</p>
相反，他儿子的早死，李乜有一大半责任。</p>
陆赟没有坐在主位，而是先一步上前，朝老人施礼：</p>
“赵公子早殇，县丞还需节哀啊！”</p>
老人看了一眼县令，不卑不亢，不喜不悲，轻哼一声算是回复了。</p>
县令转身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，被后面观察的李乜准确捕捉。</p>
摇摇头，感觉自己上了贼船。</p>
陆赟看似精明，竟然一点气也沉不住，如果真的和这县丞作对，未必就是对手。这样一来，自己这个马前卒还能有好？</p>
加上自己做贼心虚，双重压力，心脏怦怦直跳。</p>
一声惊堂木下，全体肃静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