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野中,出现一片亮光。</p>
汤昭顺着光看去,发现竟是屋角一洗脸盆,突然大放光芒。那水盆正是洗脸盆,晚上洗过脸后剩有半盆凉水,连块肥皂也没有。</p>
上一次看到发光的水,还是破庙、荒园,水井。</p>
仙女就是从那口井里升起来的。</p>
此时此刻,恰如彼时彼刻?</p>
开玩笑,差远了好么!</p>
当时什么氛围,这里什么氛围?</p>
深山老林,荒园废井,从里面钻出个把仙女啊、神怪啊、鬼狐啊,那是一点儿也不稀奇。</p>
这盆凉水里有什么?</p>
仙女难道会钻洗脸盆么?</p>
汤昭心中吐槽乱飞,却不由自主小心翼翼凑了过去。</p>
果然是水盆里的水会发光,汤昭手凑了过去,光华映在胳膊上,衬得肌肤上一片光晕。</p>
手指入水,汗毛栗栗,如入凉水……</p>
废话,就是凉水。</p>
手指一撩,水珠儿溅起四散,一粒粒光华莹莹,如碎玉,如散珠,如梦幻泡影。</p>
到底是……</p>
汤昭沉吟着,想起那晚自己说的故事。</p>
那个故事,是一切的开始。那么,似乎自己也应该从那里找找关窍。</p>
“让仙女升起来,需先把斧头扔下去。”</p>
难道还扔眼镜?</p>
汤昭迟疑的把眼镜摘下,接着大吃一惊——</p>
眼前一片黑暗,光芒没有了!</p>
水盆还在眼前,静悄悄、黑黢黢的。哪有什么光华?</p>
再戴上眼镜,光再次亮起!</p>
连续摘下戴上几次,他终于确认,只有在眼镜的视野里才有光,摘下是没有的。而摘下眼镜看到的,显然才是真实世界。那道光只是虚幻罢了。</p>
倒也说得通。</p>
终究灵异的是眼镜而不是洗脸盆。</p>
虽然是梦幻,但汤昭固执的认定,这绝不是自己的错觉。至少要扔进几样东西才对。既然不能不戴眼镜,那肯定不是往水里扔眼镜了,可以用别的试试。</p>
茶杯——</p>
没反应。</p>
砚台——</p>
咚,沉底了。</p>
笔——</p>
飘着的。</p>
蜡烛……</p>
他耐心一样样试,却始终没引动什么反应,心里叹了口气。并非失望,他其实早有猜测,恐怕只有那样东西才有用,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。</p>
迟疑良久,他终于心一横,小心翼翼的将功法捧了起来,轻轻地往水里浸去。</p>
他动作轻缓,手指不离开纸张,以便浸透之前能拽上来。</p>
咕噜噜……</p>
纸张接触水面,泛起一层层涟漪,轻飘飘一张纸,入水却仿佛千钧重的泰山石,水浪四面分开……</p>
一个金色的眼睛,银色的头发,绿色铠甲,佩着宝剑的……仙女从水里升了起来。</p>
汤昭呆呆的看着,嘴唇一动。</p>
似乎想说:</p>
“好久不见!”</p>
还真是你啊。</p>
这个仙女比水下小了好几号,只有一尺来高,倒与洗脸盆匹配。仙女虽然气质依旧高贵,相貌绝俗,但着实难以带来发自心底的震撼与敬畏了。</p>
仙女没有烟火气,笑容淡雅,一手托着一团金光,一手托着一团银光:</p>
“年轻人,你掉的是那个金花引凤诀呢,还是这个银花引凤诀呢?”</p>
……</p>
我特么……</p>
汤昭闪过一个念头:“这怕不是个傻子吧?”</p>
金斧头和银斧头能这么套吗?</p>
他这个桐也不是那个铜啊。</p>
“你……仙女姐姐,你能听我说话吗?”</p>
“你是当初那位仙女么?是真实还是幻影呢?”</p>
“你在哪儿,是还在井里,还是栖身眼镜中呢?”</p>
“你当初为什么要现身给我眼镜呢?对我有什么要求么?”</p>
然而任凭汤昭怎么滔滔不绝的询问,那仙女说完了就不动了,静静地浮在水面上,似乎汤昭不接下去,她要浮到地老天荒。</p>
没有办法,汤昭只得先回答:</p>
“都不是,我丢的是……桐花引凤诀。”</p>
他说话的时候,脸上发烫,好像在玩一个拙劣的过家家游戏。</p>
可是,那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儿才玩的吗?</p>
他可是已经有五六年没玩过了。</p>
“你真是个诚实的人,”仙女微笑,“金花引凤诀和银花引凤诀都给你吧。”</p>
两团金银光同时向汤昭飞出。</p>
汤昭愣住,他第一次见仙女时,可没什么金的银的,只是把眼镜还给自己而已。这次的动作出乎意料,他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接——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