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寺丞大人,慌慌张张作甚?躲哪去啊?”笑盈盈的声音掐着嗓子。</p>
广倾安被逼着后撤,一名宦官出现,面白如死人,抹着红唇,看着怪异。</p>
“荣公公,深夜造访,不知有何指教?”朱敬宴化去一身冷傲,施礼问候。</p>
这位公公在宫里是大红人,得罪了于大理寺没有好处。</p>
“指教哪敢。”</p>
荣公公眼睛眯成缝,看着许多多,问的是广倾安,“诛杀明氏的任务是寺丞执行吧?上面让奴才来问问,此次可曾杀之?”</p>
明氏,是娘亲!</p>
许多多惊呆。</p>
果然,是他们害死娘亲的!</p>
在宦官的注视下,许多多汗毛竖起,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,有种窒息感。</p>
广倾安也慌,硬着头皮回答,“荣公公,明氏已故,请放心。”</p>
“死了?项上人头何在,奴才好回去交差啊。”荣公公狐疑,怎么看许多多,那眉眼,都像极了从前那位冠宠后宫的娘娘。</p>
广倾安哪里忍心,甭说那位人头了,她捡了许多多,还命人安葬了明氏。</p>
他无奈地说道,“人确是不在人间,公公不信的话,可以挨个盘查,当日的兄弟,都有目睹!”</p>
荣公公自是知晓明氏已死才来的,且挑在这个时段……</p>
他笑而不语,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猝不及防地擒住了许多多。</p>
“啊!”</p>
许多多猛然脱离了广倾安怀抱,吓得尖叫。</p>
她太小了,才三岁半而已。</p>
在荣公公的手里,根本没有反抗之力。</p>
“荣公公!”广倾安揪紧了一颗心。</p>
朱敬宴料想荣公公另有他事,否则,只需等待明氏的定案文书送入宫中,何须不辞辛劳跑这么一遭。</p>
他拦住广倾安,凤目沉冷,“荣公公,此女乃本官收养的孤儿,是有何不妥?”</p>
“放开我!放开!”</p>
许多多终于意识到,这个不男不女的人,才是坏人!</p>
她用力地蹬着腿,扭动着,犹如挣扎的幼兽。</p>
荣公公始终笑着,“寺卿好雅兴,还未成亲就认了个闺女,只是,这闺女若是明氏所生,罪无可恕,是要……呀!你个野种!”</p>
他悠悠说,许多多爪子拍过去就是几道血口子。</p>
她指甲都翻面了,更疼的是,荣公公将她摔在了地上,脑袋磕在了门框棱角。</p>
甩开许多多,荣公公触及面颊,指尖了血色,当即怒火高涨,就要掐死许多多,“小野种,没人教的东西!”</p>
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。</p>
朱敬宴和广倾安皆始料未及,千钧一发,朱敬宴挡在了许多多跟前。</p>
“荣公公,小孩子不懂事,望公公海涵。”</p>
看似致歉,但护住了小奶娃。</p>
荣公公伸出的魔抓无处下手,阴翳地诘问,“寺卿这是打算包庇罪人之后,与天下为敌么!”</p>
“公公说笑了,这丫头与明氏并无瓜葛。”朱敬宴冷笑,“在本官的大理寺,无凭无据,是不能下狱或是取人性命的。”</p>
大理寺,北燕的廉政之首。</p>
承圣上旨意,上斩贪官,下斩匪徒,乃朝廷一柄出鞘即铲平一切祸乱的利剑!</p>
荣公公的脸色由白转青,皮笑肉不笑道,“寺卿威风,实属奴才莽撞。”</p>
他耐人寻味地看了许多多一眼,咬碎牙根,且先咽下这口恶气。</p>
扭头出门,撂下恶毒的话,“寺卿可看好了这小东西,此般年幼就成了孤儿,多灾多难,哪天夭折了,该多可惜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