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没有点灯，庄安晴走了进去。</p>
借着投进来的清朗月光，庄安晴隐约看见解云山的小床上被子隆起。</p>
哎呀，糟糕！</p>
忘了给俩孩子买两床新被子。</p>
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忘了？！</p>
庄安晴捂住心口。</p>
这是她懊恼惊讶或难过时惯常会做的动作。</p>
难不成这孩子是因为这个在生闷气？</p>
看着小床上隆起的小小一团，庄安晴莫名觉得鼻头有些发酸。</p>
她走到桌旁点亮了一盏油灯。</p>
淡淡的灯火在屋里照出一片暖暖的黄。</p>
她走到解云山床边，轻声道：“小山山，睡了吗？”</p>
解云山整个人都躲在被子里，庄安晴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。</p>
这孩子到底怎么了？</p>
庄安晴没有孩子，根本没有对付这种情况的经验。</p>
她想伸手把被子拉开，可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小小一团，一双手却怎么也伸不出去。</p>
庄安晴觉得自己如今就像只盲头苍蝇，摸不清门道，心里堵得慌。</p>
她默了默，想起以前遇到过的一些病人。</p>
安慰人的道理应该都是相通的吧。</p>
她整理了一下思路，温声道：“小山山，你是有什么事吗？可以和大嫂嫂说一下吗？你这样，大嫂嫂很担心你。”</p>
被子</p>
“是不是大嫂嫂做了什么让你难过？可以告诉我吗？你不说，大嫂嫂真的不知道。”</p>
被子</p>
“对不起，我不是不想给你和妹妹买被子。我是忘记了，今天遇到了很多事，我一时忙不过来。”庄安晴真诚道歉。</p>
“不是被子。”</p>
被子</p>
他，哭了？</p>
庄安晴很是震惊，她极少看到解云山哭。</p>
唯一一次看见他哭，是解云月让他原谅她时。</p>
那时解云山掉了几滴眼泪，但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，解云山就立马擦掉了。</p>
一向坚强的解云山到底怎么了？</p>
庄安晴再也忍不住，伸手轻轻去拉解云山的被子。</p>
解云山急忙拉住，却被庄安晴抢先一步将被子拉开。</p>
见再也藏不住，解云山也就不藏了，干脆坐了起来，抹掉脸上的泪，“不是被子。”</p>
“那是什么？”</p>
解云山吸了吸鼻子，“大哥的书。”</p>
这是什么出人意料的回答？</p>
“你大哥的书怎么了？”庄安晴一脸蒙圈，脱口问道。</p>
解云山腾一下抬起头，哭得胀红的双眼怒视着庄安晴，“你把大哥的书卖了。”</p>
“我？”庄安晴指了指自己。</p>
“不是，我什么时候卖你大哥的书了？我没有呀？”</p>
“你说谎，你就是卖了大哥的书！之前你就偷偷卖过大哥的书，卖了之后就买了桂花糕，还给自己买了很多衣服和胭脂，你今天就是这样！”</p>
解云山愤愤说完，倔强低下了头。</p>
好嘛，原来真是干过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