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开始，他们只是朋友，知己，不知何时，她不再对他坦露真实的一面。</p>
他也困于朝堂，忙着应付后宫，和她渐渐疏离。直至他们的孩子一个个死去。</p>
她的眼神中只能孤寂和淡漠。</p>
他有时候冲动，想问她一句，可曾后悔随他入宫。</p>
皇帝最后只是说一句，“起来吧。”</p>
皇后眼中没有任何情意，她语气淡然地问：“陛下今日来昭阳宫可有要事？”他向来只有初一和十五才来。</p>
皇帝看着她和舞剑时判若两人，一时心中复杂。</p>
两人走进屋里。</p>
“下去吧。”皇帝对宫人道。</p>
那些人不自觉看向皇后，皇后点点头，这才纷纷退出去。</p>
皇帝本能地有些不快，这昭阳宫，皇后的话比他的要好使。</p>
皇后厌烦极了他这番样子，直接道：“陛下，他们习惯了。并没有任何不敬之心。”</p>
皇帝沉默片刻，将林辰玥之事慢慢说出来。</p>
皇后讶异地眨下眼，他总说后宫不能干政，所以她不再相问。</p>
“陛下，朝堂之事，臣妾不懂。”</p>
皇帝道：“你尽管说，今日只是闲谈。”何曾几时，她也是能和他一起论天下大事的女子，那时她眼里闪着动人的光芒。</p>
皇后本不想和他多交流，只是想起林辰玥那姑娘耀眼的笑容，还是道：“陛下，您是个英明的君主。林小姐的提议利大于弊，既能免于女子远离家国和亲的命运，又能加固两国的关系，还能带动经济发展。”</p>
皇后看他脸上迟疑的表情，道：“我相信朝中有人提出过此法。只不过这一次是林小姐对您说的，您便觉得不妥。”</p>
“她不似臣妾，在这宫里，只能等待衰老和死亡。她是鲜活的，是自由的，心中有百姓和大爱。”</p>
“女子并不比男子差什么。当初，您也曾败于我的剑下。”</p>
皇帝本能觉得被冒犯到，可回忆起她那时洒脱畅快的笑容，又觉得美好，忍不住怀念。</p>
“陛下，您当年若是遇到现在的我，恐怕也不会力排众议，迎我为后。如今您是想再把一位如我一般的女子压到麻木听话吗？”</p>
皇帝眼神晦暗不明，面色沉下去。</p>
皇后没有惧怕，又道：“您是大辰皇帝，自然能做到。臣妾只羡慕林小姐遇到一位护她如宝，欣赏并保护她翱翔的翅膀的夫君。”</p>
皇帝声音艰涩，“你在怪朕。你觉得后宫是朕困住你的牢笼？”</p>
皇后看着皇帝，他英俊威严的脸上已经有皱纹，不再是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少年。</p>
她安静地坐着，淡淡道：“陛下，臣妾并没有这样说。”</p>
皇帝眼底浮现一层哀伤，这么多年，他以为早记不得当初的心情和模样。</p>
如今那一幕幕在脑中闪现，他的心酸疼。</p>
“朕...”</p>
皇后：“很多年以前，您不会在臣妾面前自称朕。”</p>
皇帝最后离开昭阳宫时，步子有些虚浮。</p>
她不曾在他面前说过这些，他便自欺欺人以为她不曾恨他，不曾后悔。</p>
可现在，她羡慕别人有那样的夫君。</p>
他也不再是她心中的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