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视：“看什么？”</p>
“你高中时期就是这样吗？”墨泱问。</p>
“哪样？”</p>
“谁也看不起，不愿意搭理人？”墨泱说。</p>
苏容年：“我没有看不起你。”</p>
墨泱笑了笑。</p>
“……其实，我们很早之前应该聊聊。”墨泱说，“到了如今，没必要了。”</p>
“我一直都知道，当初算计我的，是步景桓。”他突然说。</p>
墨泱口吻轻松：“你是他情敌嘛。”</p>
苏容年低垂视线，半晌苦笑：“乔总说你知道了真相，我以为他诓我。原来是真的。”</p>
“对我很失望，对吗？”墨泱说，“当初，我很痛心你的遭遇，甚至也把责任怪到自己身上。</p>
后来经过了很多事，我才意识到，人的本性趋利避害。旁人可不会把我的错，拉到他身上去。那我凭什么？”</p>
苏容年愣了愣。</p>
一阵北风，从窗口刮到了他心头，他浑身冰凉。</p>
他僵硬坐了片刻。</p>
苏容年对爱情的态度，就像他对待酒那样——他讨厌酒精的味道，也容易罪。</p>
可看到了一杯美酒，他忍不住起了贪婪，很上头。</p>
除此之外，他还是讨厌酒。</p>
他的情欲也淡。</p>
人，不管男女，都会有自己的气味，而苏容年讨厌他自己之外所有人的气息。</p>
他不太愿意和人肢体接触，除了墨泱。</p>
出事后，他直接离开了墨泱。</p>
好像笃定，她会在原地。就像高中的她，转个大圈，还是他的。</p>
直到今天。</p>
今天，苏容年第一次意识到，自己的爱情已经死了。</p>
死透了。</p>
因为，他的爱情，是单方面发出的一颗芽。</p>
唯有两个人都发芽，才能生出纠缠不息的藤蔓，勾勾连连，将两个人牢牢捆住。</p>
墨泱的芽，是冲着步景桓发的，不是苏容年。</p>
“我高中的时候，一直偷偷暗恋你。”他突然开口。</p>
墨泱并不意外。</p>
美好的皮囊，让她收获了很多暗恋。</p>
“那个平安夜，你和步景桓牵手在我们面前逛，其实你们俩并没有在一起，对吗？</p>
你只是想给班上男生看看，你有很好的男朋友，来消除和我的绯闻。”他继续道。</p>
墨泱不记得了。</p>
也许吧。</p>
步景桓每次的圣诞节前夕，都很难受，大概是因为他们俩在那天有很多故事。</p>
“那天，我感觉我失恋了；我退学后离开俞城，一个月后半夜惊醒，在异国他乡，喝了整夜的酒，也觉得自己失恋了。”他慢悠悠道。</p>
但……</p>
直到今天，直到这一刻，他才真正失恋。</p>
他从未得到过墨泱，往后也不会再拥有她了。</p>
“墨泱，我放不下。”他道。</p>
墨泱听着窗外呼啸的北风，安静说：“除了生死无大事，苏容年。你放不下，你自己熬吧。”</p>
她说罢，站起身。</p>
她伸出手，要和他握手。</p>
苏容年慢慢站起来，浑身的血液流淌得速度过低，他有点晕眩。</p>
他握住了她的手。</p>
指尖微凉，手指柔软，她的掌心却有了力度。</p>
她重重回握了他的：“再见，苏容年。”</p>
她又抽回了手。</p>
她转身走了。</p>
苏容年一个人坐在那里，身边的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，咖啡彻底凉透了。</p>
像时间的缩影。</p>
一行泪，从眼眶滑落到了唇边，他才回神。</p>
他走出了酒店，拢了拢大衣，消失在城市的人潮中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