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步景桓的房间前，墨泱做好了心理准备。</p>
然而，她还是被这房子弄得心酸。</p>
——这哪里是家？</p>
样板间都比它温暖点。</p>
干净、整洁，没有半分生活气息，没有一样杂乱的东西，简单得像个监牢。</p>
住在这样房间的步景桓，身心都是冰凉的。墨泱一想到这里，就很难受，有点想哭。</p>
她环顾了一圈。</p>
四室两厅，除了主卧外，其他两个房间空空荡荡；另有书房，用了密码锁。</p>
墨泱没有着急去打开，而是往阳台上去看了看。</p>
十二月上午的阳光，暖融融照在她身上，楼下是俞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，车流如织。</p>
风有点冷。</p>
从这个阳台，隐约可以瞧见二楼有个突出的建筑，似乎是什么广告牌的钢筋架。</p>
海德拉坠楼时，就是撞到了那架子，尸体顿时碎成好几段。大部分身体落地后，她的右腿还挂在钢筋架。</p>
——这是张召蕴告诉墨泱的。</p>
现在往下看，已经瞧不出半分痕迹了。</p>
血迹也冲洗干净了。</p>
步景桓住这里，他肯定是观摩了一遍又一遍。</p>
可高空坠楼，哪里能保证挂在架子上的，一定是海德拉？</p>
墨泱这么想着，心狠狠颤了下。</p>
她折身回来，重重关上了阳台的门。</p>
骄阳从玻璃门照进来，在地上落了浅浅光圈。</p>
墨泱走到了书房门口。</p>
房门的密码是什么？</p>
“0418、3577”，估计是这几个数字的随意组合。</p>
她试了两遍，第二次就打开了。</p>
书房很暗，窗帘紧闭，墨泱在门口摸到了电灯开关。</p>
室内亮起灯光，触目都是三面墙壁满满的照片。</p>
只在西南墙角有个文件柜，另有一张书桌。</p>
墨泱去拉开窗帘，又打开窗户，让空气流通。</p>
穿堂风把墙壁上的照片吹得呼啦啦作响，一张照片黏得不太牢固，被风卷了起来。</p>
墨泱立马伸手捞住，重新关了窗户。</p>
她低头看照片，险些落泪。</p>
——离婚前，步景桓去找墨泱，两个人欢爱后，躺在床上，他说自拍一张。</p>
墨泱当时还说，她没化妆。</p>
步景桓却说好看，有点像她高中时期的模样。</p>
很多很多的照片，密密麻麻。</p>
八成都是手机拍摄的，可以看得出画面不那么清晰。</p>
随着智能手机像素的提升，照片也越来越好看。</p>
墨泱看到了高中时期的自己。</p>
她高中时期的确水灵，随意抓拍的死亡角度、不太好的光线，都把她拍得漂漂亮亮。</p>
也有合影。</p>
步景桓年轻些，内双的眼里有淡淡笑意。</p>
“年轻时候，也会笑嘛。”</p>
好几张照片，她和他的自拍，他站在她旁边，很营业微笑着。</p>
虽然笑得很浅，却都是发自内心的。</p>
而后，是墨泱一个人的，每张照片她都没有看镜头，似乎是偷拍，或者摄像头截取的。</p>
这些照片只放大了她，却隐约可以瞧见她身边的建筑和人物。</p>
是她大学时期的。</p>
墨泱瞧见了一个鹿头标志的上衣口袋，不是秦天就是苏容年。</p>
“鹿头？”墨泱突然想到，她以前和陈醉聊个这个话题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