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压抑的久了，毛毛突然间有了倾诉的欲望。</p>
虽然，他师姐明显不是个最好的倾听者，也抒解不了他内心的痛苦，可他只是想说出来……</p>
少年站在那里，平时挺得笔直的后背，这时都仿佛已佝偻。</p>
他声音里带着涩涩发酸的哑：“这段时间我太忙了，之前有隔壁宿舍的那几个同学的事，还有考试的事儿，所以我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。”</p>
“就像师姐你说的，我毕竟是只妖，不是人，而她还是个未成年，我们怎么可能有结果？可现在想想，如果我没有逃避，她一直在我身边的话，有没有可能，能避过这一劫？”</p>
包迟迟：“生死有命，富贵在天，这不是你的错，不许钻牛角尖。”</p>
这话听着无情，但也是包迟迟的真实想法。她虽然也惋惜于那个女孩的青春早逝，可她们毕竟是干这一行的，生离死别看得太多，不能说已经麻木了，但也确实不可能在内心深处造成多大的波澜。</p>
毛毛不是不懂这些道理，他平时也够没心没肺的。他还以为，妖本无心，大约所有妖都这样的，现在才明白，不是妖本无心，而是还没找到那个交心之人。</p>
毛毛有幸，这么快就找到了。</p>
但他也很不幸</p>
，因为，那个女孩儿生命如花期一般，竟这样短暂。</p>
他说：“可是师姐，哪怕你说的都对，我依然觉得不甘心，生死有命，但如果早知道她只能活这么久，我就不躲着她了啊！这样至少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，还有我陪着，可现在……我好后悔啊！”</p>
毛毛的悔意值几乎要溢出整个眼眶，他原本就乌黑的大眼睛，此刻像是起了一层薄薄的雾。</p>
他没有哭，但包迟迟却明显感觉，小猴子的心里正下着雨。</p>
很大很大的雨……</p>
可惜，在劝人这方面，包迟迟天赋异禀，而且是绝对反方向的那一种，于是往往她觉得自己劝得很好的时候，总能把别人劝哭。</p>
毛毛毕竟是小师弟啊！</p>
包迟迟对他下了不了这个口，实在怕越劝他越自闭，越劝越让他怀疑猴生……</p>
所以她不开口，只抬手轻轻拍了拍毛毛的背。</p>
少年现在已经长得很高了，包迟迟拍他还得举着手，但她还是费劲地拍了拍，也只是拍了拍。</p>
毛毛知道师姐嘴笨，是在用行动安慰自己。</p>
可是，在他心里，与其说是哀痛，不如说是自责更多一些。应该多关注她一些的，如果自己天天跟着他，他是不是就不会跑上那条马路？</p>
也不会遭遇那样的车祸？</p>
而且……</p>
毛毛的眼神幽幽一沉，他觉得那个视频没拍的地方，应该真的站着什么人。</p>
要不然，念念的眼神不会是那样的，她是在求救，可对方却无视了，对方就那样眼睁睁看着她失血过多而死。</p>
肇事司机不无辜。</p>
但如果那里真的站着什么人，那么他（她）也应该接受天罚！</p>
所以这才是毛毛坚持要去念念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的原因，他想找到那个人，虽然毫无头绪，可他知道，共情术会告诉他一切的，他肯定……</p>
耿霆给的地址，离顾园其实还有点距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