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双完全不像小孩子的眼睛里印满了黑暗与沧桑，又藏着些明显的怯懦，还有恐惧……</p>
“你……你走开……”</p>
“别怕！我是人。”</p>
包迟迟友好地向他伸出手：“昨天你去了我家，还记吗？”</p>
李永龄想起来了，脸色不知为何更白了一些。</p>
他咬着嘴不说话，也不看包迟迟向他伸来的那只手。只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的身体，一双黑深的眼睛，时不时总会朝着八卦井的方向看……</p>
包迟迟顺着他的视线朝楼下看了一眼，确定那里什么也没有。</p>
她灵光一闪，问道：“你在找她们四个？”</p>
一听到四这个数</p>
字，李永龄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惊讶：“你也能看到她们吗？”</p>
包迟迟反过来问他：“那如果我看不到，你是不是就不跟我说话了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李永龄果然又抿了嘴，不吭声！</p>
“你不相信我吗？但我可是正经的道家人士，神职人员，持证上岗的。”包迟迟说着，还真的掏出了自己刚领不久的道士证，亮给李永龄看。</p>
那是个蓝底金字的小本本，上面端端正正印着三个字：道士证！</p>
李永龄没有去过学校，但却是识字的，李大川给他找了最好的老师一对一授课。</p>
所以，当他认出包迟迟证件上的几个字时，不但没有放松，反而更紧张了一些：“你……是来抓她们的吗？”</p>
“那你希望我抓走她们吗？”</p>
小男孩先是点了点头，后来，又飞快地摇头：“不……我不希望你抓她们，她们不是坏人，只是想跟我做好朋友……但我不行的，爸爸不让我跟她们玩，所以你让她们走好不好？不要再来了……也不要再来这里找我。”</p>
“所以，他们是你很好的朋友吗？”</p>
李永龄嗯了一声，末了，又小小声道：“只是我一个人觉得的</p>
，我从小不能离开家，不能上学，不能出去玩儿，只有他们会在楼下跟我挥手，做鬼脸，冲我笑……我觉得，这样就……可以算朋友的……”</p>
“我觉得也是。”</p>
包迟迟那张脸极具欺骗性，她只是认认真真听着李永龄说话，他便很快对她放下了戒心。</p>
甚至敢他大着胆子问她：“包姐姐，你……真的可以治好我的病吗？”</p>
“应该吧！”</p>
“如果不治的话，我会死吗？”</p>
“会的吧！”</p>
可听完这话，李永龄不但没有害怕，反而双眸发亮地问：“那我可不可以不治？我想和他们一起玩，如果我死了，是不是就可以跟他们一起走了？”</p>
“你知道她们是什么吗？”</p>
“不是鬼吗？要不然，我跟爸爸说能不能请他们进来跟我一起玩的时候，爸爸不会吓到骂我，还在我房间贴满了符咒。”</p>
李永龄看着瘦小，但其实有12岁了。</p>
在这个网络发达的信息时代，12岁的男孩，无论身体有没有发育好，懂的却是一点也不少。</p>
他极为淡定道：“但其实不用这么做的，没贴符咒的时候，他们也只是在楼下看着我，从来没有上来过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