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予音声如冷泉:“如果,如果女儿有别的办法给您治病,而且不会伤害自己,您还会阻止我吗?”</p>
谢隽寒缄默了一瞬:“没那必要。”</p>
谢予音不明白他的意思,是没必要再想办法,还是不会阻止她?</p>
算了,她就当成后者吧。</p>
她微微点头:“……成。女儿知道了。”</p>
“您等等,女儿这就去想别的办法。”</p>
话是这么说,可谈何容易?前往东昭的路上,她和风弦歌快把医书翻烂了,都毫无结果。</p>
立刻再想个新药方,也来不及。</p>
谢予音眸中凝聚起暗流,转头就走。</p>
在她走到门口时,又想起什么来,蓦然转身,一步步走回谢隽寒面前。</p>
在谢隽寒、风弦歌的注视下。</p>
她撩起衣袍,骤然下跪。</p>
蓦地,谢予音声线有些沙哑。M..</p>
“父亲,多谢您。”</p>
“女儿永远对不住您。”</p>
谢隽寒一怔,怔怔地和女儿对视。</p>
谢予音凝视着他,红着眼眶,给男子磕了个头。</p>
感谢他和母亲十六年的养育之恩,感谢二人悉心栽培。</p>
以及……他以命相抵的事,她永远不会忘。</p>
谢予音面无表情地叩首,撩袍起身。</p>
“女儿告退。”</p>
说罢,少女擦了擦眼眶,转身离去,再也没有停留。</p>
……</p>
书房里异常安静。</p>
风弦歌愣了一瞬间,第一次没去追人。</p>
他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泽,抬头,凝视着谢隽寒。</p>
谢隽寒单手撑起额角,声音很轻。</p>
“不去找她?”</p>
风弦歌摇摇头:“等下再去。”</p>
他认真道:“现在我知道,音音为什么这样厉害了。”</p>
“父亲,不惜一切代价,我都会帮您的。”</p>
谢隽寒应了一声:“本王等着。”</p>
风弦歌朝他抱了个拳,转身离开。</p>
这是他作为家人,应该做的。</p>
……</p>
一连十天过去。</p>
这些天,生活迅速平静下来。</p>
谢予音不见任何外人,把自己关在屋子里,没日没夜地看药方,找医书。</p>
风弦歌也不劝,陪她一起看,默默把杂乱的医书收好。</p>
门外,是百姓的笑谈声,门内一片死寂。好像,世界分成了两半一样。</p>
每天,都有教众来来往往,开出一味又一味药方,然后摇着头离开。</p>
风弦歌注视着一切,心里像被刀剜过。</p>
这一幕真眼熟啊。</p>
他在哪见过呢?</p>
对了,他的父母都是这样去世的。</p>
母亲在病榻上缠绵了一年,长姐、太医守在床前,最后,在某个异常寒冷的雪天病逝。</p>
人总有死别,可是……</p>
音音刚回到家,就要面临生父死亡的事实么?</p>
在此之前,御王府也来了不少名医,但没多久就走了。</p>
才过了七八日,王府就只剩下了云断烟、谢予音、风弦歌。三人待在屋子里、孜孜不倦地研究可行的办法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