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泥人终究是被砸坏了。</p>
破碎声响起，谢予音愣在原地，眼眶蓦地红了。</p>
「四姐姐，对不住~」</p>
谢霄雪擦净眼泪，恰到好处扯住母亲衣袖：「娘亲，是雪儿自己不小心，别怪四姐姐。」</p>
「雪儿，她要是有你一半善良多好。」</p>
白氏温柔道：「不用自责，不是你的错，娘让她给你道歉。」</p>
谢予音当然不肯，是最温柔的谢闻迟带病劝她，说：你已经是灾星了，伤害到别人不是你的错，但不承认错误，就不是好孩子了。</p>
大家懂得教训你，是心里有你，你应该知道感恩。再不懂事，大家会不喜欢你的。</p>
大哥施暴，二哥劝阻，三哥漠然，其他人旁观。</p>
最终，她还是没道歉。</p>
谢闻舟见亲妹妹伤心，心里也不太痛快，觉得有点对不起她。三天后，他又买了个泥人来到倚雪苑，结果，人去楼空。</p>
桌上飘着张字条：「我回家了。三哥对不起，我以后再也不想要礼物了。」</p>
风乍起，纸条随风飘走。</p>
谢闻舟愣了三秒，嘟囔一句。</p>
「一个泥人至于吗？我不是给你买来了？矫情。」</p>
矫情。</p>
碎片入眼，把谢闻舟眼底也扎得四分五裂。</p>
谢闻舟心头阵阵揪痛。</p>
他当时怎么想的？</p>
怎么就认为，予音喜欢的是那个泥人？</p>
他艰涩开口：「四妹，当时是我不好，可你委屈就说出来啊？你不说，谁知道你……」</p>
「磨平棱角，又要求亲妹妹有个性，有家族气度。」谢予音凉薄的声音响起，「谢闻舟，下次自我感动之前，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好事。」</p>
「不是，我……」</p>
「还有，你拿这个补偿我，是凭这五十文钱，还是凭你引以为傲的亲情？你以为自己很深情吗？」</p>
谢予音冷冷道：「打着为你好的名义伤口撒盐，谢家人，真是一样的恶心。」</p>
她不是原主，再讨好，再补偿，也弥补不了当年的她。</p>
多说无益，谢予音转身就走。太傅的狗皮膏药不嫌烦，她都烦了。</p>
谢闻舟想拦，却不小心被绊倒，砰地跪在碎片上。</p>
膝盖一痛，鲜血溢出。</p>
少年低头，眸中的泥人七零八落。</p>
他小心翼翼捡回碎片，但，再也拼不出完整的。</p>
回不来了。</p>
*</p>
回府的马车上，谢予音一直发呆。</p>
脑海像打了结，她倒不是对谢闻舟心软，但可能是和原主共情，脑中乱糟糟的。</p>
一会想原主过去，一会是东昭的家，一会是七星阁。</p>
发呆时，左肩被轻轻一按。</p>
她向左看，没人，没等转头，右耳垂又被捏了下。</p>
谢予音：「……」</p>
风弦歌贴近她耳畔，轻声问：「音音在想什么？」</p>
「我没想。」</p>
「就想。」</p>
风弦歌贴近她的脸，气息温热，又带着一点点湿润：「你想事情时，眼睛会转，手指还会敲旁边，敲到我腿了。」</p>
不贴还好，一靠近，谢予音又想起他白天的「擦干净」。</p>
她轻咳一声，把手拿开，用斗篷挡住脸：「是，我在想以前在乡下的时候，没这群劳什子哥哥，也过得不错。」</p>
原主在乡下长大，她说以前的家，倒也说得过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