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上？！”</p>
院子周围有着禁制，等闲人进入不得，这却对有着令牌的李曌无效。</p>
她进入之后，恰巧与院中亭子端过一盘菜的虞云澜对上，转念间就认出了对方身份。</p>
‘此女，果如传说中那般，清冷唯美，缥缈如仙，世间无二。’</p>
李曌暗忖着，凤眸眯了眯，笑道：“虞玄首，你来到南虞，因朝中政务繁忙，还不曾亲自招待，这是我的不是。”</p>
‘此人，身上有着方道友的气息。’</p>
虞云澜何等境界，瞬间辨认出来，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舒服，不过，转而就不在乎了。</p>
这个时代，纳妾很正常。</p>
她感知到女帝似有若无的敌意，沉默了下，只吐出一字：“坐。”</p>
无形中，空气似乎刀光剑影闪过，只能说，某些事情，的确是女子的天赋技能。</p>
‘这是……女主人的姿态吗？’</p>
李曌眉头挑了挑：自己……似乎先输了一阵？</p>
她却不知，虞云澜看似清冷，实则灵慧于心，并非不通人情世故的。</p>
就在两人之间迸发火花之时——</p>
“叔叔，虞姐姐和李姐姐，两人会不会打起来？”辛雪儿紧张的语气中，似还有一丝……兴奋？</p>
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</p>
“前些日子，我在皇宫中听一些宫女姐姐讲的故事啊，一群妃子围着一个人，斗啊斗的，叫……啊对，这叫宫斗来着。”</p>
辛雪儿说到这里，小脸上露出一丝为难：“若是其他坏女人，当然得从叔叔身边赶走，可是，虞姐姐、李姐姐，两人都很好哎！”</p>
“不是，前些天，在皇宫中，你都学了些什么玩意儿啊？”方锐抚额。</p>
……</p>
“行了，既然来了，就留下一起吃饭吧！”</p>
方锐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。</p>
此言一出，原本跃跃欲试、想要掀起新一轮暗中交锋的李曌，瞬间偃旗息鼓。</p>
她和方锐的关系，一开始更类似于主奴，后来亲密了些，也是类似附庸，很清楚自己定位，不敢、也不想惹方锐不高兴的。</p>
女帝不搞事，虞云澜也不是惹事的性子，当即战火平息。</p>
饭间。</p>
“主上，你尝尝这个！”</p>
李曌先给方锐夹了一筷子，才自己吃，转而，凤眸中就是满是惊讶：“这饭菜，御厨手艺都远不能及也。”</p>
“对的，叔叔做饭最好吃了。”</p>
辛雪儿小脑袋连点：“这个、这个，都好吃，李姐姐你尝尝，虞姐姐你也吃，还有叔叔……”</p>
“这小丫头。”</p>
方锐笑着摇了摇头，给辛雪儿夹了一筷子，给李曌回了一筷子，不偏不倚，也给虞云澜夹了一筷子。</p>
“谢谢。”</p>
虞云澜的性子，你对她好，她会记在心里，至少同等地返还，故而也给方锐夹了一筷子。</p>
李曌见此，却误以为挑衅，当即不甘示弱又给方锐夹了一筷子。</p>
虞云澜动作一顿。</p>
瞬间，席间异样的气氛，开始酝酿。</p>
‘好可怕！’</p>
辛雪儿大眼睛转了转，赶紧进入结界，埋头吃饭，什么也听不见，什么也看不到了。</p>
“我吃什么，会自己夹。”</p>
方锐无奈摇头，为了转移二人注意力，打开话题：“今日唐家之事，如何了？”</p>
“这些时日，朝廷重心放在筹备科考，唐家之事我本想往后缓缓，既然出了今天这般事，也就顺势提前动手彻查了。”</p>
“嗯。”</p>
方锐微微颔首：“黑暗星辰坠落后，各地可有事端？”</p>
“有。”</p>
李曌说着，神情忽而变得凝重：“因为身怀怨气死亡，滋生诡灵的事件，已上报了十数起，暂未统计的，还不知道有多少……我意，清平吏治，减少冤假错案，只是，此法终究治标不治本。”</p>
“此事不必太过忧虑，我正在想办法。”</p>
方锐缓缓说道：“我在设想一种香火气运神道体系，代天封神，不过，其中还有许多难关，虞道友，咱们这些日子讨论一下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虞云澜螓首微点。</p>
在这般闲聊中，一顿饭很快结束。</p>
饭后。</p>
李曌并没走，借着这个机会，向虞云澜请教一些紫霄阁臣的性情，作为参考，以备后续用人。</p>
虞云澜自是知无不言。</p>
两人看起来，倒也相处融洽，女人间的友情就是这么奇怪。</p>
辛雪儿则在和活化木偶、画灵小念儿，在小院中跑来跑去，嬉戏玩耍。</p>
吱呀呀！</p>
方锐躺在活化藤椅上，晃来晃去，沐浴在暮风中，仰望漫天星辰，思维发散。</p>
恍惚间，他竟感觉有一种回到当初的上洛小院，夏日纳凉，只是，身边陪伴的人终究不同了。</p>
‘此方天地，不过容身之所，身边人皆为过客么？’</p>
方锐闭目，忽而轻轻吟诵出声：“夫天地者，万物之逆旅；光阴者，百代之过客。浮生若梦，为欢几何？”</p>
一缕清光萦绕周身，他身上，有着丝丝缕缕玄奥的气息弥漫。</p>
这一刻。</p>
虞云澜、李曌、辛雪儿，还有画灵小念儿、活化木偶，皆是停下，齐齐看来。</p>
“主……”</p>
李曌话没说完，就戛然而止，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：“方道友正在心境顿悟，不要打扰。”</p>
“嘘！”</p>
辛雪儿早有一次经验，连忙捂住嘴，还抱住画灵小念儿、活化木偶，不让它们发声。</p>
是的，方锐的确是在心境顿悟。</p>
这一次，与上次在颖和府城不同，他感觉到，自己的意识在无限攀升，来到一个极高渺处，俯瞰着天地。</p>
沼泽、冰山、大海……</p>
洪虞界核心，乃是十九州，一条明亮的龙脉贯穿南北，龙脉七寸之处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隐藏，在吞吸着什么。</p>
可惜细看去，又不见了，好似只是一场错觉。</p>
十九州大地上，还有一道道如丝如缕的黑气蒸腾，那是黑暗星辰的污染，它们影影绰绰，如群魔乱舞。</p>
倏而。</p>
方锐又感觉到，自己意识所在的极高渺处，其上，似乎还有这一片空域，可但想要想要触及却又不可得。</p>
片刻后。</p>
方锐心境顿悟结束，意识回转，与上次一样，神魂澄清了许多，不由伸了个懒腰起身而立。</p>
虞云澜、李曌走来，与他并肩，辛雪儿也抱着活化木偶过来，夹在中间，画灵小念儿‘咿呀’着盘旋上空。</p>
啾——啪！</p>
这时，天空中忽然有大片烟火升起，璀璨炸开。</p>
在昼夜交替，即将黯淡的天色中，烟火浮动斑驳的彩光落下，落在他们每一个人脸上，好似将这一刻定格。</p>
……</p>
(本章完)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