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</p>
“对这些，虞道友如何看？”</p>
方锐问道。</p>
这些东西，其实，有许多都是李曌在……上向他取经得来。</p>
“我觉得似是好事。”虞云澜想了下，道。</p>
“错了！对黎民百姓，自是好事；可对这些人，却是大大的不好。在这人眼中，王侯将相，官宦之家，就该世世代代富贵荣华，怎容那些黎民草芥，分享他们的荣光？”</p>
方锐冷笑：“屁股决定脑袋啊！”</p>
“是。”</p>
虞云澜深以为然，颔首道：“南虞如旭日初升，正在掀起一场变革，方道友无需太过忧虑。”</p>
“哈哈，不错。我观，女帝正在做一件前无古人、后无来者的伟大事业，该忧虑是他们才对。”</p>
方锐一指外面：“正所谓，大势汤汤，诸如此狺狺狂吠之辈，恰如螳臂当车，终将被历史的车轮毫不留情碾过。”</p>
“再说，士族掌控话语权，可在我这里，却是不算，百姓说了才算。稍后，我们去外面看看。”</p>
吃过饭。</p>
辛雪儿才从一个人的结界中出来，摸了摸小肚子，蹦了蹦，一左一右，拉着方锐、虞云澜走上街头。</p>
转过了两个弯，溜过了几个摊，小丫头手中又多了多了些小吃食。</p>
明明才吃过饭，可她就是能吃下去，小嘴吧唧吧唧，让人担心一直吃下去，小肚子会不会撑破了。</p>
在逛街中，方锐也会随机问问，和摊主闲谈。</p>
“那些欺负人的地痞，都被抓去修路了，朝廷这事做得好啊！”</p>
“上个月，隔壁牛家生了个孩子，没交人头税，听说，以后人头税都免了哩！”</p>
“集市上多了好多东西，天南地北的。那个黑薯，据说亩产三十石，也不知真的假的，若是能有二十石，我就心满意足了！”</p>
……</p>
这是黎民百姓的声音，和那些官宦子弟相反，虽然大多也觉得女帝颠覆印象，可能不太合适，但却基本没有说坏话的。</p>
因为，他们心里有杆秤，是最清楚的，现在的日子，比以往好过了不知多少。</p>
来到一个卖糖人的摊位前。</p>
“大娘，你对女帝怎么看？”虞云澜学着方锐问道。</p>
“女帝啊，听别人说，牝鸡……牝鸡……”</p>
“牝鸡司晨。”</p>
“对，牝鸡司晨，就是这个词！”</p>
大娘一拍脑袋：“这些那些读书人说的，俺也不知是啥意思，应该不是什么好听话，可俺觉得，陛下还挺好的。我儿子去当兵，田地都分下来了哩！”</p>
“大娘，你儿子从军？”方锐问道。</p>
“是啊，俺四个儿子，除最小的八岁的，三个大些的都去了。”</p>
说到这里，大娘脸上的笑容寡淡了些：“只是，大娃、二娃都死啦，三娃也断了条胳膊……”</p>
方锐、虞云澜闻言，皆沉默了。</p>
“嗨，打仗哪有不死人的？好在，那什么军功授田，发下来了一百二十亩田地，够我家三娃、四娃成家娶媳妇啦！”</p>
大娘说着，脸上满是感激：“一百二十亩田啊，全发下来了，都是城外的好田，朝廷好啊，陛下好啊！”</p>
她唠嗑着，手中饴糖吹好了糖人。</p>
或许是看小丫头可爱，这个糖人大大的，足有别的两倍。</p>
方锐给了双倍的大钱，大娘却是不要。</p>
“做过这一段时间，就不做了，歇一歇……三娃去唐府给他姐姐赎身，到时候儿女都在身边，我就能享清福啦！”</p>
大娘如是说道。</p>
方锐将糖人递给小丫头，悄悄放下一角碎银，与虞云澜一道离开了。</p>
“方道友似有感触？”</p>
“不错，很早之前……”</p>
方锐说着，摇了摇头。</p>
他想起穿越之初，在虎爷面前装孙子，当初那种情况下，那是最正确的选择，但却是时代的悲哀。</p>
再想到之前见闻。</p>
方锐由衷道：“普通老百姓，能有什么奢求呢？维护好治安；少收些税；年景好些，田地丰收，就满足了……”</p>
“只要维持相对公平，不严刑峻法，再风调雨顺一些，他们自己就会创造财富，那就是太平盛世了。”</p>
“反而，贪官污吏、大户豪族，才是贪婪无度，欲壑难填……”</p>
方锐哂笑：“他们恨不得，将压榨程度，维持在以百姓不造反为底线。”</p>
“方道友心怀天下。”虞云澜沉默了下，轻轻道。</p>
“心怀天下？先天下之忧而忧，后天下之乐而乐，我却当不得，我……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！”</p>
方锐摆摆手：“罢了，不说这些了，走吧，咱们今日只游山玩水，不谈天下大事。”</p>
他拉着小丫头，向前去了。</p>
后方。</p>
虞云澜看着方锐背影，阳光下好似镀上了一层金辉，微微失神。</p>
她曾见过方锐在西南三州，布下大局，气吞山河如虎；也曾见过，并肩作战时，方锐果决狠辣，当机立断；今日又见到了一面，对底层人的怜悯、共情。</p>
‘方道友，是真的将底层当做人看的，是特殊的，与众不同的，世间独一份的。’</p>
虞云澜笑了笑，那般清美的笑容，如春暖花开，月光乍泻，好似让天地都为之失色，只可惜，无人得见。</p>
她似乎是想开了，螓首微摇，快步追了上去。</p>
……</p>
玄武湖。</p>
方锐租借了一条小船，与虞云澜、辛雪儿泛湖。</p>
天气晴明，玄武湖的湖水青碧，如一面巨大的镜子，小船划过，激起涟漪粼粼荡漾，一圈圈水波潋滟日光。</p>
时而，还可见水下的大鱼翻转着身子游过，水面上的鸥鹭如出弦的利箭掠过。</p>
“若是从高空俯瞰，整个玄武湖，恰如一颗熠熠闪光的宝石，此地景色，殊为不错。”方锐笑着道。</p>
“说来，这玄武湖，乃是十九州龙脉的一处节点。”</p>
“哦？这个说法，倒是稀奇。”</p>
……</p>
(本章完)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