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白在客厅里坐了很久，一字一句地琢磨向汀一说的话，一口一口地把剩下的红酒，全都灌进了胃里。</p>
第二天顾白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经大亮了，他环视了一周，怎么好像记得自己是在客厅呢，怎么回房间里来了。</p>
他看了看表，十点多，屋外一点声音都没有。</p>
推门出去，除了桌上的一份早饭，什么都没有。</p>
不愧是向汀一，无论前一天喝了多少酒，第二天早上八点半，都能准时地出现在办公室，神采奕奕地处理工作。</p>
顾白掂量了下冷掉的煎饼，给助理小雅发了个信息，说自己会晚点到。</p>
然后才不急不缓地开始吃早饭，他的神色晦暗，不知道在想什么，却在咬了两口之后，突然低头打量起手里的煎饼。</p>
简单的塑料袋，印着几个字，却让他忍不住嘴角含笑，似四月的春风，阴霾尽扫。</p>
七年前，向汀一就爱吃这家煎饼，但要走二十多分钟，她总是懒得跑，每次都是顾白早起去给她买。</p>
但如今，买煎饼的人换成了向汀一……</p>
回到公司，顾白看到积压了一早上的文件，无暇顾及其他，开始专心地干活。</p>
几个会开下来，已经临近下班的时间，他饥肠辘辘，才想起来自己一天就吃了个煎饼。</p>
正准备喊小雅给自己订个餐，就看见吴知意推门进来。</p>
她罕见的没穿职业套装，碎花裙子搭牛仔外套，看起来青春洋溢。</p>
顾白愣了几秒，吴知意笑着转了个圈：“好看吗？”</p>
顾白的男德不允许他夸别人的女生好看，只能岔了个话头：“换风格了，挺好。”</p>
吴知意也不恼：“你是不是还没吃饭，赏脸和我吃个晚饭去呗。”</p>
顾白下意识地想拒绝，但一时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。</p>
况且今天吴知意看着有点反常，他思索了半分，还是点了头：“走吧，想吃什么，我请客。”</p>
“你请客的话，那就法餐吧，只选贵的，不选对的！”</p>
出了公司，吴知意蹦蹦跳跳上了顾白的车，完全没有了在公司的女强人模样。</p>
她领着顾白去了榕城的最高点，高三百多米双子塔上的空中餐厅。</p>
华灯初上，他俩坐在窗边，可以纵览城市的风光。</p>
周边都是来打卡的小情侣，一时间气氛暧昧不已。</p>
顾白脱了外套，打量着对面的吴知意，她今天，好像特别的开心。</p>
没有了以往在他面前拘谨的模样，举手投足之间，都多了一股洒脱的气质。</p>
吴知意也没客气，洋洋洒洒地点了一桌子菜，等菜都上齐了以后，她才优雅地举起红酒杯。</p>
“顾白，敬你。”</p>
清脆的高脚杯碰撞的声音，任谁从周边看去，都会觉得这是一对相称的璧人。</p>
吴知意其实很少喝酒，从她和顾白一起创业以来，基本都是负责公司内部的事务，财务、行政，她都管得井井有条。</p>
每次她看到顾白被灌得七荤八素的时候，也恨不得冲出去替他挡酒。</p>
他却每次都死死按住她的胳膊，不让她动弹。</p>
想起这些，吴知意的眼眶有微微闪烁。</p>
她一饮而尽手里的红酒，放下酒杯，郑重地开口。</p>
“顾白，我要辞职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