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个小时内，顾白听到向汀一拉开包包拉链找东西的声音，听到她偶尔点击鼠标的声音，也听到教室传来的下课铃声，和同学们奔涌而出的热闹。</p>
等他说到嗓子干哑的时候，向汀一也开始说了。</p>
说自己恶心的领导、日复一日重复的工作和单位里复杂的环境。</p>
她把自己身边每一件小事都讲给他听，仿佛他们之间，从来没有距离和年龄上的阻碍。</p>
顾白这才意识到，这么好的向汀一，也不是做所有事情都能如自己所愿。</p>
原来这世界上，所有想要做好的事情，都需要用尽全力。</p>
顾白往宿舍走的时候，感到浑身轻松。</p>
他脑海中浮现起挂电话前向汀一对他说的那句话。</p>
“顾白，下次不高兴了也要这样打电话给我，我喜欢跟你说话，因为我也会从不开心变得开心。”</p>
顾白于是养成了每周给向汀一打一次电话的习惯。</p>
每次他拨过去，向汀一都会挂断，再打回来，他知道她是为了替他节省话费。</p>
最后三个月的时间里，顾白的成绩从年级第十，变成第五，再到第三。</p>
在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，他终于回到了自己久违的第一名的位置。</p>
他很高兴地把成绩单发给了向汀一，也发给了林清。</p>
他终于在林清脸上见到了那种，许久没有见到的，从内心散发出来的笑容。</p>
6月6号，向汀一去和处长请假，说家里有事，不出所料地被拒绝了。</p>
处长十分八卦地问：“家里有什么事呀？每次问你家里是干什么的你也不说，这我什么都不知道，怎么给你准假呢？”</p>
向汀一嘴角瘪了瘪，他似乎忘了，自己一周有两天不来，说家里有事的时候，也忘了自己每天下午三点半就要下班去接孩子的时候。</p>
她把文件拍在桌上，抬手理了理衬衣领子：“家里的事，当然是私事，不能随便告诉别人。您要的文件我已经发出去了，也已经和分管领导请过假了，就是通知您一声。”</p>
说完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，把大呼小叫的声音都留在了屋内。</p>
回单位一年时间，别说请假，她连加班后的调休都没有申请过，而其他的人，动辄是头疼脑热就休息一周。</p>
对比之下，她实在没有什么再客气下去的必要。</p>
7号，她起了个大早，开车到了县城。</p>
送考的队伍把校门口挤得满满的，她伸长脖子看了一圈也没找到顾白。</p>
而后又想了想，顾白似乎确实不喜欢凑这种热闹。</p>
就连自己昨晚给他发加油的消息，他也只是高冷地回了一个ok。</p>
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：“汀一？”</p>
她转过身去，是林清，穿着红色的旗袍，看起来喜庆极了，只是嘴上少了一抹颜色，看着有一种病态的美丽。</p>
向汀一第一次看到林清穿上这么张扬的颜色，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。</p>
“阿姨，你这样穿好漂亮，这个颜色好衬你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