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白，”她开了口：“我要走了。”</p>
顾白心里早已有了预感，但亲耳听到她说出来，还是愣了一会。</p>
好半会，才反应过来，笑着看她：“挺好的呀，你回去条件多好啊，离家也近。”</p>
向汀一没接话，他才又问：“什么时候啊？”</p>
“六月底，文件已经下来了。”</p>
顾白很想问问她，怎么不开心呢？怎么不想回去呢？</p>
但他问不出口…</p>
他怕听见她说想留下来，就会控制不住自己，希望她留下来。</p>
但他不能这样希望，他不能这样自私……</p>
向汀一突然站起身，顾白还没看清楚，她就已经在树上摘了一个柑橘。</p>
“你是不是还没吃过今年的柑橘？可好吃了，你尝尝。”</p>
她轻手轻脚地剥开柑橘皮，把外面白色的经络也理得干干净净，掰了一半递给顾白。</p>
顾白认认真真地咀嚼着，一丝甘甜的味道也不敢错过。</p>
等到全部吃的干干净净之后，才对向汀一说：“真的很甜，很好吃。”</p>
向汀一尝到甜甜的味道，眉头也舒展开一些。</p>
又听到身侧人的声音：“向汀一，你做什么事情都会很棒的，做你想做的就行了。”</p>
往常都是向汀一鼓励顾白，这样突然地被他鼓励一次，还有些不习惯。</p>
她拍了拍他的头：“你个小屁孩，说话怎么这么成熟？”</p>
这一夜，渡风村的灯整晚都亮着。</p>
吃尽兴的女人随意聊着天，小孩在周围玩闹，男人们执着地划拳喝酒，声音响彻了整个小广场。</p>
而黑漆漆的柑橘园，也有两道不大不小的声音，一直在聊天。</p>
聊学校，聊家庭，聊工作，聊过去，聊未来……</p>
向汀一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坦诚而直接的，把心里想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。</p>
一会哭、一会笑……</p>
到最后，她也不记得自己是醉了还是困了，只迷糊之间感觉到，是顾白把她背回去的。</p>
次日，周六，她没什么压力地睡了个懒觉。</p>
起来之后才发现，李劲还在办公室里加班，就他一个人。</p>
“你醒了？你昨晚喝多了吗？后面怎么没看见你？”</p>
李劲一边说话，一边盯着面前的屏幕。</p>
忽然，侧面伸过来一只手。</p>
他低头一看，是一张表格。</p>
《2010级急需紧缺选调生驻村考核表》。</p>
表格上该填写的内容已经填好了，只空着最</p>
李劲弯了弯嘴角，随手拿起一支笔。</p>
龙飞凤舞地写上“优秀”，然后牵上自己的名字。</p>
“恭喜你啊汀一，你这两年的工作成效非常显著，到时候我会和镇长申请，写一封感谢信给你。希望能对你有用。”</p>
他起身把表格递给向汀一，才发现，她已经满脸泪水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