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年的新年，向汀一过得一点都不踏实。</p>
因为柑橘树种的晚，所以成熟的时间也推迟了，黎教授计算过，渡风村的柑橘，预计会在5月上市，成了名副其实的晚熟柑橘。</p>
晚熟柑橘的成长，冬天是最危险的阶段，果子挂在树上度过寒冷的冬天，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掉落。</p>
养护员们每天都要巡视，记录每一棵果树的情况，再汇总了交到向汀一这里来。</p>
即便如此，她基本也一早一晚地去两次柑橘地，仔仔细细地查看情况。</p>
过年的这几天，大家都放假了，向汀一也回到了榕城，就感觉时间分外难熬，时时刻刻不在想着她的果子，整得她对打牌看电影等一些列活动都不感兴趣了。</p>
正月初三的晚上，下了一场大雨，向汀一被雷声惊醒，愁的一晚上再没睡着。</p>
第二天一早，她不顾秦蓝的阻拦，坐上了回渡风村的大巴车。</p>
依然是顾白来接她：“我妈让我喊你这几天都去我们家吃饭，我妈在家，给我们做好吃的。”</p>
毕竟还是在年里，村委会都是冷锅冷灶的，向汀一也就没推辞。</p>
放了行李，向汀一先冲到了地里，挨棵树地检查。</p>
顾白当然知道她的心思：“你放心吧，早上我就来检查过来，问题不大。”</p>
向汀一夸他懂事，脚下却一点没停下来。</p>
毕竟是冬雨，多少还是打落了几个果子，皮还是青的，她有些心疼地把那些果子捡起来，准备带回去。</p>
“你拿这个干什么？这么青，又不能吃。”</p>
向汀一把柑橘举到他面前：“你闻闻，这种青的，闻着特别香。”</p>
顾白深吸一口气，清香的味道顿时涌入鼻腔，不像成熟柑橘那样的香甜，而是一种酸涩的，带着钝感的清香。</p>
“我每次坐车晕车的时候，一闻这个味道，马上就好了。放两个在屋里，屋里也会变香。”</p>
这一晚，顾白是闻着房间里青涩的柑橘香味入睡的，在那之后的许多年，他只有回到渡风村，才能找到这股独一无二，从树上长出来的味道。</p>
这是任何香水都无法复刻的……</p>
向汀一像伺候祖宗一样，伺候着她的柑橘，一直到四月份。</p>
今天的春天比往年来得更快，骤然之间气温的回升，让柑橘们也像吃了生长剂似的，一天一天的变化。</p>
有的前一天晚上还铁青的大果子，一晚上过去，就带了几分黄色的蜜意。</p>
向汀一在地里盯了好几天，精挑细选了一个最大最黄的果子，把它摘了下来。</p>
她像献宝似的抓着那个柑橘去找李劲，神秘兮兮地在他面前晃悠。</p>
“熟了啊！比黎教授预估的时间还早了半个月呢！”李劲欣喜。</p>
“对呀，今天回暖得快嘛！”</p>
两个人围着那个拳头大的柑橘，又是拍照又是闻味的，好半天才下定决心。</p>
“汀一，剥开吃了吧，咱先尝一尝！”</p>
向汀一忙推到他面前：“你剥吧，我不敢…”</p>
李劲嘲笑她没出息，心里却是清楚，向汀一之所以每天盯着那些柑橘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