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即便先前派出去担任先锋的且渠没有派这骑兵回来求援,坡下已然不容乐观的不利战局,也早已被木朵那尽收眼底。
过了短暂的片刻,在看着眼前这回来报信、火急火燎的匈奴骑兵终于喘匀了气息后,气定神闲的木朵那这才淡淡地又瞥了战场一眼,随即不痛不痒地对着回来求援的匈奴骑兵反问道:
“你们且渠不是曾在出发前当着我和左骨都侯大人的面拍着胸脯、信誓旦旦地说过,他的这支人马纵横草原大漠、未逢敌手,面对再多的汉军也绝不会后退半步、作缩头乌龟的吗?我记得,他还自诩为单于旁支后裔、狼的子孙,对付绵羊一般的汉军,其部众足能以一敌十。。。?!呵呵,怎么,面对不过两、三倍人数的汉军反击,这么快就顶不住了?!我跟随单于这么多年,走遍了草原大漠,什么怪事儿都算是见过了,可还从来没见过两百只绵羊能把几十只恶狼搞得人仰马翻的情景?!”
木朵那的这一番话,把回来求援的这名匈奴骑兵说得是脸上红一阵、白一阵,抿着嘴,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。虽然木朵那始终板着脸,轻蔑的语气中似乎根本不在乎坡下自己所属的那支先锋队的死活,可坡下那些战斗着的匈奴士卒,都是与自己来自同一部落、归属于同一且渠的族人,眼看着朝夕相处的族人们一个个死于汉军凌厉的刀锋下,落马者已接近一半,若无援军、必定难逃全族男子尽皆阵亡的厄运,这匈奴骑兵只好硬着头皮再度向面前的统军首领、同时也是唯一可以拯救自己部族命运的人——木朵那,一个劲儿地央求道:
“右骨都侯大人!求您了!再不发救兵,我们全族男子可就都要死光了!就算您狠得下心不管不顾,可我们这支人马不仅是您所率队伍中唯一熟悉蒲类海一带地形的,而且,我们且渠毕竟也是左骨都侯大人的亲外甥,您岂能袖手旁观、见死不救。。。?!”
“放肆——!”
这时,木朵那身旁的弟弟阿朴扎忍不住厉声呵斥道。而那匈奴骑兵也是被吓得一愣,脸色铁青,看看主将木朵那正阴晴不定的面容,再瞅一眼木朵那的弟弟阿朴扎的一脸怒色,不禁低下头去,不敢再继续开口。
“你且回去,告诉你们且渠,汉军的体力和马力也快到达极限了,让他再坚持一下。至于援军。。。”
一听到“援军”二字,那心急如焚的匈奴骑兵再度猛地抬起了头来,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——
“援军。。。片刻便到。”
猛然听见木朵那最终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来,回来报信的匈奴骑兵不禁喜出望外:
“太好了!多谢右骨都侯大人!我这就赶回去告诉我们且渠和族人们!”
可还没等其拨转马头、赶回去报告这个足以拯救全族的喜讯,谁知,木朵那却又用低沉的声音接着补充道:
“同时也告诉你们且渠和族人,若是战斗彻底结束前有任何人胆敢擅自撤退一步,辱没我军军威。就休怪我,手中的弓箭无情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