敲门的时候,其随从也挺有礼貌的,不轻不重地咚咚咚,是个有经验的,敲出的声音能让人听出无恶意。
这随从打扮也挺低奢的,是个穿着看似简朴的中年汉子模样,气质干练沉稳,名叫雷缨,是巩少慈的心腹主事。
廊外似有人影鬼鬼祟祟,巩少慈左右瞥了瞥,也留意到了。
雷缨很贴心地低声告知, “无妨,南公子布置在四周的,还有明山宗轮值防备的。”
显然是在这边打前站时都摸清了。
巩少慈略微一笑,“这南公子对他还挺上心的。”
不过也能理解,根据赌盘那边传回的消息,屋里那位真是让南公子发大财了,值得保重。
与此同时,凤池和吴斤两都因外面动静而开门露头了,观察。
房门开了条缝隙,师春警惕观察外面,手上扣着法宝预备,目前认识的熟人中还没人敲门能有这水准,听出了不是自己人。
外面的巩少慈笑着对他摆了摆手打招呼, “春兄。”
“哎哟。”师春怪叫一声,赶紧收了法宝开门,热情的不得了的样子,点头哈腰, “巩少,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。”
之前请木兰吃饭时见过,而那次吃饭后,南公子借着见面的机会也有意无意地对他提过巩少慈的身份,也说了巩少慈和苗亦兰如今的关系。
其实南公子也是一片好意,怕师春依然跟苗亦兰理不清关系会得罪巩少慈。
所以一看到巩少慈温雅的样子,师春就能想起南公子的那句提醒,有些看起来好相处的温雅只是表面上的教养。
南公子能经常跟那些人玩在一起,显然是更了解巩少慈的,多的不好说,点到为止,但师春听明白了,表面之下未必。
所以师春现在也明白了,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苗亦兰说那些情话了。
也算是顺便就放下了,迅速将苗亦兰转为了‘好朋友’的定位,这个过程连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。
其实他也谈不上真喜欢苗亦兰,只是在流放之地面对生存障碍的需要而已,似他这种以生存为前需的人,也没什么女人能真正走进他心里,跟他扒象蓝儿的裤子是两码事。
既然谈不上什么喜欢,又知道再纠缠会惹来麻烦,惹不起巩少慈,那他自然要回避。
他更希望能经由苗亦兰搭上巩少慈的关系,希望能和这‘一家人’成为朋友。
结果想要什么就来什么,巩少慈居然主动找上门了,看人家这笑脸模样,应该没有坏心思,就是不知有什么事,否则他不信对方能主动上门看他这种小人物,因为人家没那个必要。
不过师春还是很高兴,愿意增进跟对方的友谊。
巩少慈指了指天上,“在镜像里看了你半天,知道你在这里,特意过来坐坐。”
“请请请。”师春赶紧请进,把人领进来后,又指了指环境, “简陋了些,不知道您来,也没收拾。”
巩少慈笑道: “不讲究那些。”
打量了一下屋里,确认没外人,挥了挥手,屏退了手下。
两人坐下后,小聊了一下家常,期间,巩少慈有意透露了苗亦兰一直在跟他在一起看比试。
师春立刻夸他们是天作之合,祝他们早成伴侣。
他相信以对方那背景的耳聪目明,自己和苗亦兰那不是什么秘密的事,可能早就知道了,也听出了对方在提醒自己什么,误以为对方此来就是冲这事来的。
所以他立马给予了祝福,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。
然巩少慈谈笑间偶尔流露出的眼神略显深刻,以前对师春跟苗亦兰的往事纯属当笑话看,就一流放之地出来的那种人,再能耐又能不一样到哪去,哪怕是天雨流星大会夺魁了,他也只是一笑置之。
然这次不一样了,居然又夺魁了,不但是兰巧颜母女表达了欣赏,就连他父亲也同样表示赞赏不已。
据器云谷那边传出的消息,这厮居然还跟炼器界十大派的掌门等高层搅在了一块,不知在搞什么名堂。
炼器界十大派高层那是什么样的人物?真把人惹着了,那可是连乾赦那种王妃家亲戚都敢啪啪打脸的。
这让他心里对师春开始有点不舒服了,心里对师春和苗亦兰曾经的关系难以像之前那么大度了。
闲话客套之后,巩少慈终究还是亮明了来意,“春兄,这次比试夺魁的三件宝物,不知打算如何处置?”
几个意思?师春一怔,突然问这个,那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,遂试探道: “巩兄莫非有何指教?”
巩少慈摆手轻笑, “指教谈不上,那件‘破荒残刃’不知能否割爱?价钱好说。”
这次南公子搞的那个赌盘,下面人帮他粗略算了算,能进账不少。
冲‘破荒残刃’来的?师春愣住了,怎么刚好就是那件残刃,真是巧合吗?
他目光里含了些许意味深长,暗中甚至直接开了
右眼异能打量对方丹田气海部位,并未发现魔气之类的。
没办法,这里刚拿到‘破荒残刃’,巩少慈就冲此物来了,他很难不做些联想。
他甚至想到了兰巧颜那边,这位若真有什么问题的话,突然冒出来跟苗亦兰好上了,不知会不会牵连到苗家。
更重要的是,就算对方降贵纡尊亲自登门来求,他也没办法在‘破荒残刃’这玩意上给面子,魔道三脉不惜代价力争的东西,他若敢擅自出手这玩意,那就触及了底线,魔道是不会放过他的。
巩少慈的面子再大,也大不过他这么多人的性命。
其他两件宝物他都能给,唯独那件不行。
犹豫了一下,试着问道: “巩兄要这东西做甚?”
巩少慈应付了一句“有人喜欢锋利的东西,锋利之物莫过于此,我买来送人的。”
这话算是实话,其父私下倒腾一些锋利的东西,他是知道的,所以一看父亲当时的态度,就知道喜欢,才会主动表示帮忙弄来。
不过其父事后又叮嘱交代了,让他不要宣扬是他要。
应付后,他又伸出两根手指,主动开价道: “二十亿,怎么样?东西虽好,但终究是一件残片,这价只高不低了。”
这是他父亲估出的偏高的市价,他算是没糊弄,一口给到了位,也算是做给苗家那边看的。
当然,他父亲也说了,只要能买来,钱不是问题,可以再加。
二十亿?师春好无语,他可是五十亿往外卖的,当然,这不光是钱的事,他只能苦笑道: “巩少,不是不给您面子,您来晚了一步,东西我已经卖出去
了。”
巩少慈怔住,“不会吧,刚拿出来,就出手卖掉了?”
“我也觉得太快了,但人家给的太多了。”师春伸出了五根手指比划了一下, “五十个亿,我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。”
五十个亿?巩少慈暗惊,没想道那残片能溢价这么高,他当即有些坐不住了,因为他父亲对他明确表达了可以不惜代价的喜欢,他站了起来,追问: “卖给谁了?”
不在这了,他想转一手,看看能不能找买家弄回来,至于给多少钱,要看对方什么身份。
“这……”师春也站了起来,迟疑摇头道: “巩兄,人家给五十个亿,唯一的条件就是不泄露他身份,我答应了的,不能出尔反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