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半真半假。</p>
反正在苏家待着，反而前后受人掣肘。</p>
她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，自然是不愿意过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的。</p>
王嫂子干笑了两声，叹息道：“你那堂姐可真是遭了报应了，被人推进粪坑去……”</p>
苏芍药笑着回答：“人在做，天在看。”</p>
“她们会有今天，可能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吧。”</p>
说完，苏芍药就不再开口。</p>
王嫂子也不好再提这件事，毕竟苏芍药也是受害者。</p>
今天村长大张旗</p>
鼓把她喊去，却没找出凶手。</p>
反而害得她差点被人打。</p>
王嫂子叹了一口气，转眼提起另一茬。</p>
“今年我们村子里喜事倒是多。”</p>
“那个经常跟你堂姐走一起的英子，听说也许了人家了。”</p>
王嫂子说着，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。</p>
“估计在年前就要嫁过去。”</p>
英子？</p>
苏芍药脑子里浮现出一道瘦骨嶙峋的身影。</p>
“她不是才十五岁么？”</p>
还这么小，着什么急。</p>
王嫂子笑了下，脸上没什么情绪。</p>
“谁让她是个女娃呢。”</p>
“英子爹妈都是重男轻女的，能把她养这么大，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”</p>
苏芍药没接她的话，沉默着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</p>
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特色。</p>
这个时代，或许有无数个像英子这样的人。</p>
她们无法自救，也得不到救援。</p>
王嫂子还在喋喋不休说着，“哎哟，听说男方家里都得了重病了，快五十多了吧，还没娶到媳妇儿。”</p>
“这嫁过去，也是守活寡啊……”</p>
苏芍药停了下，忽然问道：“五十多？那岂不是比英子爸妈年纪都大了。”</p>
王嫂子声音平淡，“那有什么好奇怪的。”</p>
“人家给了六十块钱彩</p>
礼呢！再娶三个英子都绰绰有余了！”</p>
…………</p>
月亮才冒出来一个小弯，就又被沉沉的乌云遮住了。</p>
苏芍药之后都没说话，沉默地走着。</p>
王嫂子也没凑到跟前自讨没趣，跟路上同行的其他人开始攀谈起来。</p>
秦陆紧紧跟在她身后。</p>
自从好起来，他终于敢这么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了。</p>
以前坐轮椅的时候，苏芍药总是背对着他。</p>
偶尔面对面的时候，她也像是一汪平淡的湖水，似乎永远不会生气。</p>
从那个角度，永远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。</p>
可她总是平静的，又像是凝聚着一股巨大的力量。</p>
没有人能撼动她。</p>
现在能站起来了，他没法轻易捕捉到苏芍药的表情。</p>
从这个角度，只能看到她洁白莹润的耳朵。</p>
还有漂亮的令人无法直视的侧脸。</p>
纤长的睫毛撒下一小片阴影，一动不动。</p>
莫名的，秦陆觉得她好像心情不好，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。</p>
他找不到源头，只能紧紧跟在她身后。</p>
等回了家，锁好院门。</p>
秦陆才看向苏芍药。</p>
“芍药。”他有些踌躇，一向深邃冷静的眸子藏着微不可见的紧张。</p>
“我把苏百合推进粪坑，你是不是生气了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