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是为了回应风起的话，场间的风大了些许，他突然觉得脸上微润，用手摸了摸，才发现原来是下雨了。</p>
这雨来得快，却并不急，落到河中甚至没有一丝声音。</p>
好一场细雨。</p>
细雨如牛毛般笼罩了紫柳桥，也笼罩了河流两岸。</p>
不，它或许笼罩了整座冀州城。</p>
河间渐渐起了雾，雾薄，如同高原地区稀散的云。</p>
薄雾渐起，漫过奈羲，渐渐铺到紫柳之上，又漫过了少女双膝。</p>
那袭红衣在细雨里里旋转着，如同盛开的寒梅。</p>
那双玉足在白雾里翩跹着，如同摇曳的柳枝。</p>
好一朵寒梅！</p>
好一枝玉柳！</p>
寒梅愈转愈快，水珠顺着衣摆向外溅去，在她身旁散出一圈圈氤氲。</p>
氤氲渐浓，化为数种不同的光彩。</p>
围观者如痴如醉。</p>
光彩渐渐凝结，化作一圈彩虹。</p>
寒梅已不知去向。</p>
“噗通。”</p>
不知哪个倒霉鬼，兴许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出不来了，兴许是被其他人不小心撞了一下，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，竟然不慎落到了奈羲河里。</p>
那人落水之后猛然惊醒，扑腾着大呼救命。</p>
幻想和现实，看来还是现实更重要一些。</p>
于是围观人群也渐渐醒了过来，他们看着落水的男子，有些人破口大骂，有些人深感同情。</p>
在面对美好事物的时候，人和人之间的悲喜兴许也是可以相通的。</p>
风起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，露出笑意，视线却不经意与先前那男子撞上。</p>
那名男子意味深长地冲他笑了笑。</p>
风起想了想，远远地行了一礼。</p>
男子却只是稍稍点了点头。</p>
雨渐渐大了起来，落到奈羲河中溅起细密地水花，水花落入河中，荡出一圈圈涟漪。</p>
风起伸手挡在眼前，抬起头来看了看雨，笑了笑，转身离去。</p>
男子巍然不动，有人在他身旁撑起了伞，于是漫天风雨都被挡在之外。</p>
“殿下，那位是？”慕容沉樟轻声问道。</p>
作为宰相府大公子，他的观察能力极强，早在一开始便发觉了身旁的人与对岸那人的交互，只是时机不妥，所以一直忍着没开口。</p>
即便是两岸都在观赏惊鸿一舞之时，他都在沉思此事。</p>
能让太子殿下这般作态的人很多，但是能让他在这么远的距离都不忘礼节的却极少。</p>
尊敬，但不急迫。</p>
敌意，却不尽然。</p>
何故？</p>
他想了很久，约莫有个不确定的猜测。</p>
按照时间来算，燕北世子此时，应该到了冀州。</p>
关键是，为何会这么巧？</p>
太子北巡，刚到冀州。</p>
世子南下，刚到冀州。</p>
红麟阁圣女出世，选在冀州。</p>
他一向不相信巧合，所谓无巧不成书，可是那只是书，现实中往往没这些巧合，所以才显得更加真实。</p>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独孤哲轻声说道：“不过他身上有一种给很熟悉的感觉。”</p>
“熟悉？”慕容沉樟疑惑道：“难道殿下曾经见过此人？”</p>
独孤哲看了慕容沉樟一眼，说道：“这种熟悉不存在实际上的接触，至于他是谁，沉樟当真想不到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