睫毛投下的阴影像蝴蝶的翅膀，轻轻一颤，就能撩拨人的心弦。</p>
霍临远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，和她之间近到呼吸可闻。</p>
他就那么静静盯着她，用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，拿出明知不该对她施放的耐心，一直等着她。</p>
“海洋馆可以吗？”程栀终于出声。</p>
这答案在霍临远意料之内。</p>
他参与了她那么多年的人生，对她所有的喜好，了如指掌。</p>
她如果一直这么乖顺下去，他不介意学一学半月前的她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，就这样养着她。</p>
而因为这个难以压抑的想法，他至今未敢问她，究竟有没有想起前边的一切。</p>
他说不清自己心底隐约的烦躁来自何处。</p>
他只能暂时将那些情绪，归结于他对她心理状态的难以把控。</p>
——沈漾对于她的病情，并没有说实话。</p>
他不是傻子，他看得出来，可却问不出来。</p>
换个人诊治她，他又不放心，毕竟沈漾在专业领域内的造诣，少有人能比得上。</p>
“乖乖吃了药，我这两天抽空带你去。”霍临远指尖碰碰她下巴，示意她张口。</p>
程栀点头，任由他把药片放进她嘴里，一双眼睛虚虚落在餐桌上的某一点，没有焦距。</p>
已经冰冷的水入喉，她打了个哆嗦。</p>
霍临远手背碰了一下她有些凉的鼻尖，“去洗热水澡。”</p>
医生说，再频繁发烧，会出大问题。</p>
温柔到此为止，他说完率先起身，一步一步上了楼。</p>
程栀没有跟着他，孤身去到最近一间客房。</p>
花洒开到最大，她弯腰，将藏在舌底的药片全吐在马桶里，又去盥洗台仔细漱了口。</p>
椭圆形的镜子里映出她苍白清丽的脸，因为过瘦，一双眼睛显得尤其大。</p>
但眼神清明哀切，全然不像之前那样平静无波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