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极是。你还有什么话?本宫知道你心里还在同他赌气,只是你在骗自己的心。你扪扪心口自己想想,你这心里可是放得下他?若果然的心无挂碍,恩断义绝,你也不必千里迢迢奔来这京城四处求告,冒了掉脑袋的罪过来求本宫赦了他。你这份苦心呀,怀铭他迟早会明白的。怀铭这孩子,自幼生长在宫里,那时候就同了先皇一道吃一道玩儿,本宫看他,就跟看我自己的儿子一样,他心思深沉,沉默寡言,但是那一颗心,比谁都热。”</p>
漪澜的心如潮翻涌,这些话,漪澜自信听不入耳,说好了不过是来救他,为苍生黎庶来请命救他一个敢铮铮铁骨直言犯上苦谏的良臣。但她绝不是来寻找那段逝去的情缘,风吹散了落花离去了那片芳土,飘落何处且由他吧。她笑笑道:“老佛爷的心里,果然对总督大人还是关爱的。”</p>
“啐!我说破了嘴皮子,你就是听不进。不就是他下手重了些吗?男人,</p>
哪里有个没脾气的?那毛驴发了火儿,你顺了脾气捋了就是了。你这么个冰雪聪明的人儿,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?怀铭的不是,我也骂了他。怎么就能对个女人下如此狠手呢?看把他威风的!不过,如今你也算是出了气,堂堂总督大人,在你面前也是颜面扫地了。自他十八岁离宫,他老子过世,怕他还从未受过如此的委屈。这不,一气就连肝血都吐出来了。”老太后嗔怪着,拍弄着漪澜的手背,看着她呆滞的目光冷冷的,再没有一滴泪。心死了,死灰,可还能有半星的火能复燃?</p>
漪澜满腹心事回府,一路上路过市井街衢,看着车水马龙,行色匆匆的人们从她轿旁行过。她心下一片茫然,她是不是太不知进退?但这一切可是她心中所盼?</p>
回府,小鱼扶她转过游廊回房去更衣,忽然前面洞门处一道人影闪过。</p>
“谁!”小鱼警觉地拦去她跟前质问。</p>
廊柱后探出个畏畏缩缩的人头,带着毡帽,噗通一声跪下,是狗儿!</p>
狗儿,他如何这般模样?看似个贩夫走卒一般。</p>
狗儿跪地呜呜咽咽的悲泣,面露惊慌的向漪澜跪行爬来:“八奶</p>
奶,八奶奶,救命呀!”</p>
漪澜心生厌恶,仿佛看到再龌龊恶心不过的东西向她爬来,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。小鱼骂道:“不许近前!怎么还不滚,是待老爷醒了砍你的头吗?”</p>
狗儿呜呜呜的哭着,喉头里哽咽出几句话:“八奶奶,八奶奶素来夸狗儿聪明机灵,狗儿岂是那狗胆包天的人,狗儿是被逼无奈呀……狗儿是冒着被杀被阉的艰险救老爷才如此的,八奶奶……呜呜呜呜……”</p>
小鱼气得柳眉一竖,抢白道:“你这话倒轻巧,想是活腻了。救老爷?可曾听过为救老爷就同主母通奸的?”</p>
“小鱼!”漪澜喝止道,这些污言秽语及眼前这恶心无耻的奴才她都不想再见,也是为致深尽最后绵薄之力清扫门户吧。</p>
漪澜转身就走,狗儿哭喊着爬过门槛爬进她屋里,也不顾小鱼推搡,哭着哀告道:“八奶奶,狗儿不想不明不白的走,五奶奶她逼奴才如此的,”</p>
漪澜更是气,气懑胸臆,指着他破口大骂:“无耻之尤!我先时还感叹你狗儿好有些狗胆,胆敢趁主人落难同主母苟且。如今看你竟然是滩狗粪不如的!莫脏了我的地,滚!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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