尺素略愣,她才一惊,抱歉道:“一盆温水。”</p>
那水刺骨的疼,漪澜用沾血的手浸泡了那鞋底,任它一层层的揭开。是机关就有他的玄秘,若是害人,就一定有他的蛛丝马迹。不过,她失望了,这鞋简直是做得天衣无缝,寻常的布鞋,如何的她能寻出些不寻常?</p>
漪澜终于失望,莫非是天意?无法证明这鞋并非是她所做,无法证明那诬陷她屋里有男人的谎言,无法证明轿车坏在外面是场意外,或者,还有什么她不曾</p>
知道的污水,致深一怒下并未对她说。</p>
他本性多疑,如今又如此的动怒,深信了她和九爷苟和。难道他堂堂总督都敌不过自己的兄弟吗?是什么原因,能让他那样相信旁人,而不是他自己。或者,他早就对她有疑心了,只是这双鞋和九爷,恰戳到了他的痛处。</p>
漪澜含糊地想,他以为这三件事儿是一个人,还是她谢漪澜人尽可夫?致深疑心她同九爷有染,那歇斯里地的发泄,分明是种自卑,一种胆寒无奈。他信了,他真信了,不信她也不信他自己!</p>
只不过,她是个妾,一个妾,竟然如此荣光,这是她自己的不是。她该去恨那些姨太太吗?不,她该去恨那个男人。他左拥右抱,他泛滥痴情却不能平定左右,她受冤枉,他却做帮凶。非但没有挺身而出的救她,反是拿了刀替她们割她的肉,一刀一刀的,凌迟在心上。</p>
“八奶奶,八奶奶,”尺素一脸骇然的进来关了门,魂飞魄散地对她耳边说:“八奶奶,府里在传,昨夜老爷把个九爷扒光了在书房吊起来打,倒吊在枣树上拿皮鞭抽呀,打得血肉模糊的。打得腿都</p>
要断了,不许人靠近,不许人去劝。不知审问九爷些什么,九爷就是宁了不肯说。刚一早,二太太她们都赶过去了。”</p>
“九爷?”漪澜震惊,她只顾着自己的冤屈,却忘了那同样被牵扯进来的他。她无辜,还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原因在,那么九爷被众人诬陷又是何故?漪澜以为周怀铭他只会对她动粗,可不曾想到他竟然对自己亲生的手足也是如此!想起那一袭白衫,她的心抽疼。</p>
致深原本该是傲立于世的苍鹰,却因为身为庶子而不得志。他原本该有属于自己的如花美眷,却因为身为世家子弟,婚事由不得自己。连娶亲,都不得不听从朝廷的意见。迎亲道上陌然相逢,是他仗义挺身救人。在府中她遇到种种危难之时,挺身而出的人不是她的男人,而是他。</p>
九爷。今生注定了她们只能隔墙琴箫相和,注定了有缘无分。然而,在这偌大却冷酷的周府,九爷怀铄却是能够带给她温暖的人。不管风刀霜剑严相逼,她都知道永远有一袭白衫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,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感情,只在危难之时毅然挡在她前面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