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允谦：“……”</p>
回家的这一路上，沈惊棠靠在程宴深的怀里，虚累得一声不吭，全程闭眼睡觉。</p>
待把他们送到公寓后，徐允谦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，离开时，他继续之前吊儿郎当的语气，“妹夫，那我们就认亲仪式见了。”</p>
程宴深：“……”</p>
一天一夜的折腾，此时的沈惊棠就像是一朵被欺负惨了的花。</p>
看着这样的她，他有些歉疚。</p>
如果他再早到一点点到，说不定，陈程就没那个机会给她灌药。</p>
掀开被子，正要把她放到床上时，她冷不丁突然开口了，“阿宴，帮我洗澡。”</p>
许是运动太久，此刻，她声音哑得不像话，语调更是颤颤巍巍。</p>
程宴深眼睫微颤，随之低低应下。</p>
“好。”</p>
其实在最初，他是不想扰了她的睡眠，但现在，她既然提出了，他便也会答应。</p>
被他放到浴缸里后，她抹了很多的沐浴露到自己的手腕和脖颈上。</p>
起初，程宴深只以为她是想做简单的清洗。</p>
可谁知，她在抹了沐浴露后，一双乌润的杏眸变得通红，搓揉的力道很大。</p>
短短几秒钟的时间，手腕就已经被她搓揉成了一片红肿。</p>
本来陈程绑着她的手脚，就是用了铁制的绳索，这会儿，被这般搓揉，她腕上细腻的皮肤甚至快被磨破。</p>
“沈惊棠！”他猛的呼她的名字。</p>
男人眉心紧蹙，面色肃然一片。</p>
听到这声响，沈惊棠这才停下手上动作，她缓缓的抬头看他，眼眸里噙着委屈。</p>
她轻动唇，“脏。”</p>
简简单单的一个字，差点让程宴深失控，黝黑深沉的眸里染上一层痛楚。</p>
下一秒，他不顾她泡在浴缸里满身水，直接把人揽抱进怀里。</p>
水声浅响了几秒，沈惊棠的脸撞到他的胸膛时，沾湿的睫羽不安的颤动着。</p>
男人在说话，“沈惊棠，不脏，我去了的，他没能把你怎么样。”</p>
随着他的说话声响起，沈惊棠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动声。</p>
一声接着一声，频率平缓。</p>
叫人安心。</p>
在他一声接着一声“别怕”里，她抬手，轻轻的抱住他，生怕眼前只是泡影。</p>
她在确认着，他是不是真的来救她了。</p>
之后，他没敢再让她自己按挤沐浴露。</p>
他帮她洗澡，洗得格外的细致，把她当做珍宝，动作轻缓，生怕惊扰了她。</p>
在这期间，他也随便的过了一遍水。</p>
把她从浴室抱到床上后，她那双柔软的双臂紧紧的抱着她，生怕他会丢下自己。</p>
一双杏眸在盯着他时，更是害怕。</p>
她恳求着，“阿宴，你抱我睡觉吧！”</p>
其实，就算她不这样要求，程宴深也会做，此时的她，处在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情绪里，她的身边是需要人看顾着的</p>
就她刚才在浴室里，那搓揉伤害自己的举动，足够他担忧她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傻事。</p>
当下，他略有些薄茧的指腹轻抚平她秀气的眉，他缓缓答应下来。</p>
“好。”</p>
他这声“好”，叫她安全感十足。</p>
待到两人相拥躺在床上后，她几乎是双手双脚缠上了他。</p>
这个姿势是她以往，从未做过的。</p>
这要是平时，她对自己做出此番举动，他肯定会心情很好的逗逗她，甚至会产生某种冲动欺负她。</p>
可这会儿，他对她，除了心疼，就只剩下心疼了。</p>
她本就是飘零在这个世界上，父母亲不爱，社会险恶，让她两次被绑架，被下药。</p>
种种事情积压到她身上，就算她是个心理非常健康的人，也做不到立马平静。</p>
所以，在薄薄的被子下，他也紧抱住她。</p>
殷红薄唇紧贴着她的耳朵，他不厌其烦的说，“沈惊棠，别怕，我在呢。”</p>
“你很好，你很干净，你只属于我。”</p>
他说了不少诸如此类的话，渐渐的，沈惊棠的心的确是平缓了不少。</p>
两人安静的相拥了很久，久到程宴深的手有些麻。</p>
就在他以为她睡着了，打算起身去处理陈程和学校的舆论时，起初闭眼安静睡觉的女人突然睁开眼，她眸里含着泪问：</p>
“你要走了吗？你不陪我睡觉了吗？”</p>
现在是晚间，屋子里很暗。</p>
但习惯使然，程宴深开了一盏壁灯。</p>
暖黄色的壁灯照得她愈发委屈，眼看着她眼角染上一层红，他连忙低头吻了吻她。</p>
他柔声安抚着，“没有，我没有我走，我就是想换个睡姿。”</p>
闻言，沈惊棠看了一眼身下，有些愧疚的问：“我压疼你了吗？”</p>
程宴深当然不会承认，“没有。”</p>
他又吻了吻她的眼睛</p>
“睡吧，我们都好好睡一觉，睡一觉起来，一切都会好的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之后，程宴深倒是安心的陪着她一起睡觉，没有再偷偷起来的打算。</p>
不过，原因也简单。</p>
因为他怕，他怕她哭鼻子。</p>
只是，他不知道的是，在他睡着后，她的大脑始终保持着清醒。</p>
她记得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。</p>
脑海里的画面从最初她桌上那张道歉纸条开始，渐渐的，她开始陷入到自责里。</p>
当时，她就只是去对照了班上同学的笔迹，就只是询问了办公室的老师，至于调监控查看，她当时甚至觉得没必要。</p>
可现在，她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。</p>
如果当时，她去查了监控，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就能好好劝说张诗意，她是不是就能好好鼓励她，给她带去勇气。</p>
而不是变成现在这般景象，她粉身碎骨，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。</p>
想到这，她的眼泪滚滚下落。</p>
在她的那封信了，她足够清楚张诗意是个怎样的女孩。</p>
从某些意义上来说，她们是同种人，甚至，张诗意比她还要无助。</p>
她有沈枧绥那么好的弟弟，现在又遇到了满心满眼全是她的程宴深。</p>
而张诗意，她在十六七岁的年纪里，她只有她自己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