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贤也没心思去管那家伙，转身便追了上去。</p>
还未等他开口，铁督军便看向他。</p>
“小于掌柜，我记得你当年给于掌柜办了个什么礼来着？说是能让他安心离世是吧？”</p>
“葬礼。”于贤回了一句。</p>
“对，就是葬礼。”</p>
铁督军将那装着银子的木盒递回给于贤：“这银子我用不上了，就麻烦小于掌柜给瀚函办个葬礼吧，需要多少银子，我都能接受。”</p>
于贤听着不由皱眉：“老铁……”</p>
“我知道，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杀他对吧？”</p>
铁督军叹了口气，抬头看向天空：“说起来，你在路上不是问过我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军队入国都么？”</p>
于贤摇了摇头。</p>
他当时只是单纯的好奇，可铁督军怎么也不将原因告诉他。</p>
难道这件事还能和憨憨的死有关？</p>
“峦山王朝要被灭了。”</p>
铁督军淡然开口，像是在述说一件已经发生的事，语气没有半分波澜：“能救峦山王朝的，就只有你们这些仙苗了。”</p>
“仙苗？这到底怎么回事？”于贤皱眉追问。</p>
“我也是才得到的消息。”</p>
铁督军驻足停留，就站在府衙门口：“瀚云，桂海两个王朝同时压境，欲瓜分峦山王朝。”</p>
“峦山王朝本就羸弱，面对两个王朝的夹击，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向仙家求援，所幸有位仙家见民生艰苦，便给国君出了一个计策。”</p>
“召集十万将士，以仙家手段铸成军魂，这样便可暂解王朝之危，可始终治标不治本。”</p>
“可天佑峦山，当我们出发后不久，巍山城便被灭了，从而换取举国仙苗入仙宗！”</p>
“只要你们这些仙苗中有一个能成为真正的仙家，拥有移山填海只能，那峦山王朝便能长存无忧！”</p>
于贤听明白了。</p>
铁督军这是不想抹杀峦山王朝的可能！</p>
那刚刚被丢到闸刀上的家伙，可是被某个长老看重的仙苗！</p>
若是将他杀了，峦山王朝便少了一分存在的可能。</p>
家与国之间，铁督军选择了后者！</p>
他宁愿维持那一抹微小的希望，也不愿复仇。</p>
“瀚函已经死了。”</p>
铁督军再次开口：“可他还活着，如果他能代替瀚函，保全峦山王朝的存在，那我就没白生这个儿子。”</p>
于贤沉默熟悉，朝铁督军开口。</p>
“……给我。”</p>
“什么？”</p>
“把憨憨的尸首给我。”</p>
于贤看着铁督军的双眸，一字一句道：“你，不配当他父亲。”</p>
“父亲？”</p>
铁督军反问一句，朝着于贤咆哮道：“我除了是父亲，同时也是军人！”</p>
“保家卫国，是我们军人的天职！”</p>
“我不去报仇，只是为了更多家庭能够欢聚一堂！我有什么错！”</p>
“我……我又能怎么办！”</p>
铁督军眼角的泪终于淌了下来：“瀚函已经死了，再多死一个人，只会是峦山王朝的损失。”</p>
“我宁愿留有一线希望，万一他能成为真正的仙家，万一他能拯救更多人呢？”</p>
“希望？将希望寄托在那样一个垃圾身上？”</p>
于贤看着铁督军的双眸，淡然反问：“你觉得一个能说出那种话的家伙，成仙之后会想着回报峦山王朝？”</p>
“他会将一切成就，归功在他自己身上！”</p>
“巍山城？峦山王朝？那都是偶然！就算没有这些，他一样能够成为仙家！你们能助他一臂之力，完全是他该得的！”</p>
“跟你们，没有半文钱的关系！”</p>
“可他是仙苗！”</p>
“仙苗？现在满大街都是仙苗，你有多少儿子给他们杀！”</p>
铁督军没有说话，只是默默低头看着铁瀚函。</p>
他错了么？</p>
如果是峦山王朝的百姓知道了，一定会给他鲜花和掌声，夸他深明大义，懂为国为民！</p>
哪怕只是保存了丁点希望，对他们来说也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！</p>
唯一的代价，不过是个父亲失去了儿子。</p>
现在这个父亲都没有意见，谁还会有什么意见呢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