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后跟着我,好好干。”</p>
“嚯!”</p>
旁边的人惊叹,这小子算是一步登天了。</p>
有些人天生就是干某一行的,左小乙就是,身陷险境依旧能冷静收集信息,天生就是干情报的料。</p>
......</p>
夏州北城门楼上灯火通明,县山楼里人影重重。</p>
阿璃坐在楼顶的屋脊上,望着南边,脸上兴趣索然,深夜偷袭居然不带上自己。</p>
皇帝周琦没有半点睡意,依旧很亢奋!这一日的经历跌宕起伏,比前半生所有的日子加起来都精彩。</p>
临了,还要再加一场夜袭的戏码,只可惜不让跟自己跟着去,只能干看着解解馋。</p>
五十里说近不近,假如有火光的话,还是能看见一点苗头的。</p>
林允望着楼外的黑暗,眼神涣散,神情异常的冷漠。双手藏在长袖中,仍在微微发抖。</p>
就在踏上门楼之前,她平生第一次杀了人。杀了那个教出虞伯扬这样的变态的母亲,同时也是令她夜不能寐的阴暗妇人,披着人皮的吃人魔鬼。</p>
第一刀是皇帝抓着她的手捅下去的,之后的事情便不太清楚了。只记得离开的时候,牢房里的场景让她将黄胆水都吐了出来。</p>
此时,她觉得人生圆满了,哪怕现在就从这跳下去都是值得的。</p>
一点白光自她的瞳孔中腾空而起,璀璨的光芒炸开,驱散了无尽的黑暗,同时也照进了她的心房。</p>
那一夜,沙坡土城炸营。</p>
两千骑兵杀入城门,来回冲杀十余阵!</p>
两名妖王被斩,宥州副将汪钟童连同大小将官皆数伏诛。</p>
李余年扯着皇旗,带回降卒一万两千余人。</p>
......</p>
翌日清晨。</p>
大皇子周密联同尚书令宋彦清,于含光殿召集大朝会,京城五品以上官员悉数到场。</p>
宋彦青捧着皇帝的亲笔信,站于阶上,高声说道:“诸位同僚,北境的战事已经开启,御驾亲征,首战告捷!陛下立誓以天子守国门,命即日起运作国战,毕其功于一役!”</p>
言语慷慨激昂,掷地有声!语气不容辩驳,是圣意!</p>
群臣跪拜,高声喝道:“臣等必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!”</p>
大皇子起身,面北而跪,喝道:“吾皇万岁,万万岁!”</p>
群臣跟随,高呼:“吾皇万岁,万万岁!”</p>
……</p>
不远处的掖庭宫。</p>
国师打开篱笆门,踱步来到桑树下,在一个树桩上坐了下来。</p>
“沈问,稀客啊。”</p>
国师赶忙起身作揖,回道:“微臣不请自来,请皇妃莫要见怪。”</p>
吱呀,房门打开。</p>
“姥姥”拄着龙头杖,从屋内走了出来。</p>
“你能来,说明事情很严重,打起来了?”</p>
“是啊,在夏州那边儿。”</p>
“找老身也没用,老身也管不了。”</p>
“无妨,迟早的事情,拦也拦不住,微臣只是想找皇妃聊聊闲话而已。”</p>
姥姥的心里咯噔一下,回道:“你小子几十年也没找老身闲聊,偏这个时候来,可是看见了什么?”</p>
“其实也没什么,微臣只是想起往事,唏嘘不已。”</p>
“哦?都这个岁数了,还有什么放不下的?”</p>
沈问在树桩上坐了下来,缓缓说道:“微臣近日总是想起淮河水畔的一袭红衣,只恨年轻时没能放下一切随她一起去。微臣还想起高祖,弥留之际,仍叫着您的名字。”</p>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</p>
“微臣想说,两人若是有情,却命运不济,该是多么大的遗憾。倘若再阴阳两隔,活着的人就要背负双份的悔恨,比如皇妃,比如老夫。”</p>
“行了,懂了,老身会去看着倩丫头。”</p>
“谢过皇妃。”</p>
……</p>
京城南郊,燕门的信鸽悉数飞出,扑棱着翅膀飞向全国各地!</p>
再一日。</p>
西南昆州,守备耿蔺大喜,捏着手里的便信,大声喝道:“他娘的!可算把这封信给盼来了!来人,速速点兵,起程北上!”</p>
东南越州,一位白袍小将面向将台祭拜神龛,身后的校场上跪满了带甲的兵士,军容肃穆!</p>
三叩首完毕!</p>
小将抬起头,面容英俊,五官生得粗中带细,兼具男女之相。</p>
白袍玄甲,英姿飒爽。</p>
薛环长孙,薛怀义,怒目喝道:“出征!”</p>
营州东北,一骑快马在白山黑水之间飞驰。马上之人身形魁梧,五官粗犷,正是营州守将黄立。</p>
不多时,有三骑靺鞨骑士从侧面包抄奔来,拦住了他的去路。</p>
黄立举起一封黄绢国书,喝道:“大遂国书在此,我要见狼主!”</p>
岳州,漕帮总部。</p>
窦靖山一家正在后堂吃饭,妻女同堂,其乐融融。</p>
前厅人影一闪。</p>
窦靖山急忙起身,问道:“爹?你怎么来了?”</p>
老帮主快步来至桌前,递过一张纸条,说道:“速速启动驰援计划,老夫先走一步。对了,叫窦渊那小子出关,再不出关,黄花菜都凉了。”</p>
窦靖山一头雾水,老帮主却已经不见了人影。摊开手中的纸条,上面赫然写着:天子守国门,夏州启国战。</p>
“要变天了!”</p>
……</p>
夏州城,州府牢房。</p>
青沅闭着眼盘坐在床铺上,手上带着一副黑色手枷。</p>
双鬓斑白,面容一下子老了二三十岁,多了几分沧桑。</p>
身体上的伤害可以慢慢修复,道心上的伤害却无法弥补,尤其是现在阶下囚的身份,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位哥哥。</p>
牢房还算整洁,各种用具应有尽有。</p>
李余年坐着方桌前,自顾地倒了一杯茶水。</p>
“三当家的小弟们,将夏州城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,我真怕他们一时冲动,不顾三当家的安危冲进来。”</p>
青沅没搭话,但明显地皱了下眉头。</p>
“无妨,三当家听着便是。”</p>
“皇帝巡狩夏州是顺道的事情,虞伯扬反或不反都不重要,我们设防的重点本就在离京城更近的原州。”</p>
“三当家这一手操作,反而坚定了陛下的信念。同时也激起了陛下的贪念,让他觉得有机会立下比肩文武二帝的不世功勋。”</p>
“所以,眼下国战已经全线开启了,不是你们万妖国要打,而是我们大遂率先发难了。”</p>
“什么?”</p>
青沅本以为李余年要拿自己做筹码拖延战事,没想到,竟说打就打了。</p>
论执行能力,大遂肯定会优于万灵国,因为万灵国背后还有个尾大不掉的摩罗教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