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墙上有两个圆形发散成雾状的血迹，中间实，四周虚。</p>
李余年把耳朵贴在墙面上，平着往墙面看过去，发现几条划痕。如挥毫泼墨一般，简单几笔，尖锐而深刻！</p>
返回怀远坊时已近四更。</p>
于坊墙黑暗处，翻墙入坊。</p>
来到小院前，院门便自动开了，窦迎雪探出头。见是李余年，接过手中的灯笼，让进门来。</p>
“不用等我的，自顾歇息便是了。”</p>
“谁都跟你似的，身怀重宝满世界溜达！还这么宽心。”</p>
“我偏要明目张胆地溜达，好看看他们的手段。”</p>
说罢，李余年从怀中掏出一个黑布包裹的物件，放在桌上，发出一声轻响，隐隐露出一角暗铜色。</p>
“国师都不怕，你怕啥！”</p>
李余年接过窦迎雪递过来的茶水。</p>
灯光下，窦迎雪神情柔和，皮肤细腻，吹弹可破，脸颊微红。</p>
“瓷器行老冯头全家上下无一活口，定远镖局更是鸡犬不留。如此恶毒行径，怎能叫人不担心。”</p>
“我去伯爵府看过了，大致与京郊那伙人的作案手法吻合。如果猜测不错的话，那批瓷器八成是伯爵府定制的吧。”</p>
“好，我明日叫他们往这个方向查查看。”</p>
李余年伸手拍了拍窦迎雪的肩膀，说道：“放心，没事的。”</p>
窦迎雪的身体像触电一般一缩，低下了头，双颊绯红。</p>
画面太美，李余年看呆了，不禁浮想联翩。</p>
不知怎的，想起那日幻境中，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，难道是麝月和迎雪？</p>
李余年急忙收敛心神，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！</p>
“我先去休息了，等下要去钦天监。你也趁这会补一觉吧！”</p>
李余年起身告辞。</p>
院子是个小四合院，坐北朝南。两间厢房，两间偏房，中间一个小天井，摆了两个大水缸，总也不住人，少了一些生气。</p>
李余年本也想在京城置办一处房产。却不想，京城寸土寸金，这么一个小院子，因为临近西市，价值百金！</p>
倒不是买不起，只是这辈子没花过这么多钱，心里发怵。</p>
李余年回了偏房，还没躺下，敲门声响起。</p>
窦迎雪站在门外，递过来一个黑布包。</p>
“瞧我这记性。”</p>
李余年笑着接了过来。</p>
窦迎雪羞涩一笑。</p>
关上房门，李余年若有所思。</p>
清晨，先去大理寺见了陈松据。</p>
回来顺路买了早点，揪着刚起床的麝月，一起出了门。</p>
整日进出钦天监，二人索性穿了白衣。</p>
麝月依旧以书盖脸呼呼大睡。</p>
李余年正襟危坐。</p>
旁边多了一个假装在看书，其实偷偷在看李余年的周宜。</p>
周宜今日换了身翠绿的襦裙，半袖仍是那件大红金丝牡丹，瞧着喜庆可爱。</p>
昨日以为李余年死了，在周珏的一再承诺下，将信将疑回了宫。今日一大早，懒觉都不睡，早早的便来了。见着完好如初的李余年，到现在还处在震惊中。</p>
中午依旧是李余年下厨，原班人马坐了半桌。</p>
正吃着，沈问带着一人回来。</p>
李余年等人起身行礼，麝月赶忙去添了两副碗筷。</p>
来人正是从南瑄国回来的王清朗。</p>
王清朗依然如初见一般，俊朗清爽，多了几分成熟，脸部线条更加刚毅。</p>
二十六岁的五品术士，天赋惊艳绝伦！假如周珏不在的话，是可以这么说的。</p>
“王师兄！别来无恙！”李余年行礼道。</p>
“李余年！当年一见，倒是没太在意，只觉得这孩子有些胆识，没想到暗地里咱俩渊源如此之深！”王清朗回礼道。</p>
二人相视大笑，是啊，谁曾想当年那伙人里竟是和王清朗关系最亲近的。</p>
“都坐下吧，都是自家人。”沈问笑道。</p>
“麝月，你娘那边没事了。你走后，几个黑衣人摸进天龙寺盗宝，扑了个空。可惜人没留住，你娘过几日便会起程来京城。”王清朗说道。</p>
麝月的娘亲秦墨，是南瑄国大将军夫人。</p>
经营多年，手里有一条南瑄国最精锐的情报线。</p>
机缘巧合下，获得了一些情报，感觉甚是棘手。与其坐以待毙，不如主动出击。所以假借礼佛的名义，盗了玄铜碎片，提前送到钦天监来。</p>
“我娘要来？太好了！”</p>
麝月笑容满面。</p>
“清朗，这几日无事，帮着余年处理一个案子，抓几只老鼠。”沈问吩咐道。</p>
“好。”王清朗落座。</p>
“哟，余年做的菜，有功底！不错！说起做菜，咱爷俩算是师出同门。”沈问笑道。</p>
众人轻笑附和。</p>
“王师兄，等下可以带我去个地方吗？”</p>
李余年看向王清朗。</p>
“去哪？”</p>
“烟翠楼！”</p>
“哪有这个点去青楼的，等天黑了，我带你去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
“小师兄要不要一起去？”</p>
周珏摇头。</p>
“我去，我要去！”周宜叫了起来。</p>
李余年尴尬一笑，心想带着大遂公主去青楼，论起来是什么罪名。</p>
回过头来，一碗清汤扑面而来，泼了个正着！</p>
“李余年你不要脸！”</p>
麝月扔下筷子跑了出去。</p>
沈问哈哈大笑，很舒心！</p>
李余年一头雾水，抹了把脸，看向周珏，说道：“小师兄昨天那个药很管用，今天务必再麻烦一次！”</p>
周珏点头答应。</p>
午后未时，整个八层再次被镀上一层黑白相间的保护膜，场内只留了周宜。</p>
白敬唐走到李余年面前，一手按在李余年的额头上。</p>
半晌，白敬唐松开手。</p>
“只差一层窗户纸了。”</p>
李余年摆开架势，准备再来一场。</p>
“不急，七品升六品是肉体兼修元神的转型期，以往武夫确实以蛮力破开居多。我个人认为水到渠成，在明悟中突破更佳。”</p>
“你的心神外放，确实可以做到预判来袭路径，大多数武夫也是这么做的，但弊端太多。感觉应该更高远一点，变成一种意境，而不是一种状态。”</p>
“我说的，你能不能理解？”白敬唐问道。</p>
第一次听白敬唐说这么多的话，李余年有些不适应，不是干就完了吗？</p>
白敬唐叹了口气，把双手背到身后。</p>
“来，你打我，我让你双手！”</p>
机会难得，李余年全身金光一闪，状态瞬间拉升到最满。</p>
深吸一口气！</p>
身形暴射而出，两步拉近距离。</p>
一连三记崩拳试探，皆被轻松躲过。</p>
一记横拳直扫白敬唐侧脸，速度极快！在即将命中的一瞬间，拳头一空，白敬唐消失了！</p>
李余年连忙后退一步，一道人影随行而至，白敬唐的脸出现在眼前一尺的距离。</p>
李余年大惊失色！右拳一拳崩出，击中一个残影！</p>
人影出现在肋下，眼神冰冷。</p>
再退一步，一脚横扫，再次落空！</p>
一记后肘预判直奔身后，再次击中一个残影。</p>
一连二十余拳！</p>
白敬唐脚步轻点间，如同一个幽灵始终如影随形。</p>
李余年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，随时会被吞没！</p>